“很多人都是这么和我说的,你也想这么说,对么?”
凌霄沉默不语。
含笑也并不在乎,“给予生命……这世间美好,所以我感恩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但若是我眼前所看,切身体会的皆如地狱一般,我又该如何?”
总是会有人穷尽一生也不得窥见阳光一次。
在布满阴霾的回忆之中行走,人能与自己和解,但任何其他的人都没有资格来教他们怎么做。
你就只是你自己。
无法理解的痛苦也不该指手画脚。
凌霄停顿片刻,终于才又开口,“人我已经提前解决掉了,今天的事情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谢谢。”含笑看向他,语气疏离。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又开口了,“凌霄,百年前,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即使再有什么,她也都还清了。
这条命,从百年前的那一刻开始,就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含笑独自进了宫殿,司斐守在门外。
凌霄看着他,苦笑了一声,“含笑她……”
殿内。
含笑一步步朝前走去,她没有刻意放轻自己的脚步声,所以在这夜间空荡的宫殿便显得十分清晰。
床榻之上,被噩梦折磨了快半月的国王已经没了当初的精气神,整个人病恹恹的,听到脚步声也只当是宫人来了,并未起身。
“王后呢,赶紧让她回来,整天在公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他端着架子怒斥一声,话音落却又是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梦中冤魂如影随形,又是连白天也不得安宁,现在的国王连入睡也不敢,只能逼着自己强打起精神。
他本就不是精神力十分强的人,如果没有国王的权杖加持,与常人也没有太大区别。
“怎么不说话?”
他没了耐烦心,转过头刚要训斥,瞧见灯下站着的人,眼睛放大,写满了惊恐,“是……是你!”
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含笑走近,离了光影,面上浅浅笑意却像是凝结的寒冰,不带一丝暖意,寒风不住地往人身上吹,“好久不见了,国王陛下。”
五岁之后,她不再唤他父亲。
对亲近之人只称是“那个男人”,在皇室只称“国王陛下”。
若是真要她叫出那两个字,才真是难受。
国王看见她,恍惚间就像是又见了梦里那些索命的恶鬼一般,身子不住地颤抖,反应过来什么,“是你,是你一直在用精神力影响我!”
是了,那些连日出现的噩梦以及幻觉不可能是简单的心神不宁造成的。
精神力可以在人意识最薄弱的时候影响人的思绪和梦境。
只是能这样做的人很少。
但含笑完全有这样的实力。
国王越发的惊慌,却还要强作镇定,冲着外面喊,“来人,来人,赶紧给我抓住这个叛徒!”
含笑依旧面色未变,微微一笑,“您还真是天真,叫吧,叫吧,看看你那些中心的护卫们能来多少个。”
她话说得轻松又自然,甚至还有了闲心打量着窗外那成片的梦玲花。
王后的心爱之物,百年前曾经枯萎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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