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把刚才进门时候的那句话还给凌霄,得意洋洋地问他:“你怕了?”
凌霄侧目看她,瞧见她面上的笑容,像是狐狸又像是猫。
懒懒的,总是很得意高傲。
总而言之就是笑得很开心。
凌霄心口一堵,像是被人种种捶了一下,刚才反驳说没有,又想起关教授的交代。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应该和一个孩子置气。
所以他换成了很沉稳的一句话,“万事都要小心。”
他们已经上了楼,楼上的情况和楼下差不多,老旧的声控灯,一条路到底的过道,两边都是紧紧相邻的房门,压抑又沉闷。
含笑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歪着脑袋去看凌霄的面色,“凌霄,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
凌霄停在门口,一只手抓着挂在右肩上的背包肩带,问她:“像什么?”
她笑盈盈地说:“像个啰嗦的老头。”
凌霄一顿。
含笑却已经用钥匙开了门,冲他招手,“休息了,拜拜。”
说完,门就关上了。
凌霄要出口的话压在了嘴边,沉默地站在门口许久,等到确定门内传来含笑的脚步声才又回了自己在对门的房间。
门关上,过道里的声控灯闪了几下,微弱的灯光驱不散过道尽头的黑暗。
暗色就像是一层又一层绵密的网,不断地向外扩张,随着灯光的熄灭开始肆意的生长,最后停在了含笑和凌霄门前的一小块空地。
远处尽头,似乎传来了人的一声笑。
宛如被碾碎的枯叶,诡异又阴暗。
含笑在这间狭窄还稍显破旧的房间里睡得还算是不错,除了没有热水,这里的一切都挺好的。
至少比她过去在外流浪的生活要好上不少。
在外流浪……
不知怎么的,含笑又想到了布黎。
那个传说中被诅咒的星球。
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但又很清楚。
在布黎上发生的一切,只要她能够想起来的,甚至精确到每一句话,每一个人她都清楚地记得。
但偏偏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就像是一本精美的童话故事书,上面画着彩色的插图,但当你兴致勃勃地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其中空了几张。
可书里却没有任何被撕页的痕迹。
所以含笑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忆了都不知道。
她舒了口气,伸手捂住了自己微微有些发热的面庞。
缓了一会儿,她才又伸手拉开了床边的窗帘。
窗帘被拉开,含笑却是微微一愣。
出乎意料的,窗外既不是楼下的景色,也不是更远一些的风光,而是用泛红的砖块封住,上面甚至还砌上了水泥。
缝隙里隐约投进一丝亮光。
含笑往外看了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只是能隐约闻到一股木头腐烂发出的味道。
很闷。
含笑又伸手推了推,没推动。
她独自研究了很久,直到房门被敲响。
“谁?”
“是我,凌霄。”
含笑这才转身去开了门。
凌霄是过来找含笑出去吃早饭得。
他实在不放心把含笑一个人留在这间诡异的旅馆。
含笑没急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