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铮站在一旁但笑不语。
叶絮婉低着头,努力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天知道皇子跟皇帝议事为什么非要把她带进来。
林贵妃的意思她不是不知道。
只是这一招上次用过,这一次就未必管用了。
果不其然,林贵妃不提也罢,一提起来,皇帝的目光反而落到她身上了。
上回说是让人查一查,回来说的是无事发生。
结果到头来出了这么大个纰漏。
“查?依你之见,叫谁去查?”皇帝一拍桌子,将林贵妃吓了一跳,“还是说跟上次一样,将灾民尽数压下去,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了?”
林贵妃这下哪里还不知道,墨云铮怕是什么事都说尽了,现在自己求情非但没有用,反而可能还会惹得皇帝愈发生气。
墨青松如今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墨云铮,他没想到墨云铮出手会这么迅速。
一而再再而三。
他甚至没有反应的机会。
“陛下,”林贵妃跪在皇帝脚边,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臣妾知道松儿已经铸成大错,陛下要怎么惩戒他臣妾都没有话说,但求陛下先安顿灾民要紧,千万不要为此气坏了身子……”
她一双含泪秋水眸盈盈看着皇帝,真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皇帝闻言总算是勉强满意了,只是语气依旧算不上多好,“既然如此,便让他禁足三月,非召不得出,早朝也不必来了。”
林贵妃暗暗摁住了想起来辩解的墨青松,低声应是。
待一行人出了御书房,墨青松依旧满腔怒意,却碍于在御书房外不能大声开口。
墨云铮在他们之后出了御书房,见林贵妃母子二人还在不远处,眼里笑意愈深。
“大哥还真是流年不利,父皇这一次也确实动了怒气,”墨云铮说着叹了口气,“大哥千不该万不该,动了父皇的逆鳞。”
皇帝在位这么多年,不说勤政,好歹做的事也为国为民。
更清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偏偏墨青松来这么一下,这些年皇室累积下来的威望也不知还剩多少。
“你!若不是你设计陷害,本殿下如何落到这种地步!墨云铮,你且笑吧,我看你还能笑到几时!”
墨青松几乎是咬牙切齿,他死死盯着墨云铮,而后目光又落到叶絮婉身上。
如果没有这个意外,墨云铮现在早该是死人一个!
察觉到墨青松目光不善,叶絮婉也只是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很快又低下头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林贵妃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冥冥之中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大哥可要努力一些,倘若看不到最后,又岂知孤能不能笑到最后?”
墨云铮丝毫不在乎墨青松怎么说他,笑着领了叶絮婉离开。
墨青松哪能不急,三个月不能上早朝,那些朝臣心里会怎么想?
他是因何被禁足,明天早朝就会传开。
这些趋炎附势的东西当真不会另外选择皇子支持吗?
恐怕未必!
“母妃,父皇若真的铁了心要关我三个月,朝臣……”
他话还没说完,林贵妃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先别说话。
“在你父皇门外瞎说什么?”林贵妃压低了声音,眼神晦暗不明,“倘若我再去求你父皇,只会被怀疑后宫与前朝有勾结,到时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墨青松不说话了,如今这个闷亏他只能咽下去。
“殿下,这些日子是不是就要启程了?”
叶絮婉巴不得墨云铮早点出宫处理水患的事情。
谁知墨云铮顿住脚步,侧头看她,“怎么?很希望孤马上就出宫去?”
“那也没有,哈哈……”叶絮婉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只是陛下让您去赈灾,也有一番苦心。”
在她看来,这是个给墨云铮笼络民心的好机会。
墨云铮倒是没有接话。
苦心?
倒也未必。
只是话虽如此,墨云铮还是在宫中多待了两天,等备好马车,叶絮婉心里愈发激动起来。
她现在是太子身边红人,太子一走,那在下人里她岂不是说一不二?
一想到能收多少碎银子,叶絮婉就不由得眯起眸子,努力压下嘴角的弧度,做出一副担心模样。
“殿下,您要记得多吃饭多睡觉,莫要与灾民起了冲突,孤身在外也不要苦了自己,奴才会日夜为您祈福的。”
她说着说着都要把自己说感动了,谁知小喜子又递了个包裹给她。
“这是什么?”
墨云铮挑起眉看她,“你的包袱。”
谁的?
她的?!
“你莫不是以为孤要将你一个人留在宫中?”墨云铮看着她略有呆滞的表情心情大好
,“若真如此,孤日后饮食起居要谁负责?”
叶絮婉看着自己手上的包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殿下说的是。”
这就是没打算放过她了。
直到坐上跟随的马车,叶絮婉还没有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