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娴从小就极讨厌过生日互相抹奶油环节, 长大更甚,毁了满脸妆不说,弄到头发上真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为了画面和谐, 她手上搅拌蛋糕糊的动作不停, 脚却在桌子下面狠狠踩了裴霁一下才算解气。
裴霁用尽浑身力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没弯腰惨叫出声。
正要忿忿扔了盆子罢工,便听郝娴道。
“我收着劲儿呢, 别这么矫情, 快,打完奶油就去给我烤蛋糕胚, 十八个,敢少一个我就……”
她伸出两根手指,竖在身前比了个‘二’。
又将两指交叉, 指向裴霁。
——‘二狗,你的名字’。
裴霁秒懂, 恨得直咬腮帮子, 一双手更是搅出了电动打蛋器的速度。
郝二丫, 你可别有把柄落在我手里!
“等等, 十八个?!你要那么多蛋糕疯了?!”
蛋糕比蛋挞大出不知多少倍,他们二人一狗还不得吃到猴年马月?!
郝娴叹气:“没办法, 为了出名, 有时候确实需要做出一些牺牲。”
裴霁:“食物的牺牲不叫牺牲,叫浪费!”
郝娴伸手, 又把两根指头扭在一起指着他威胁:“你做不做?”
裴霁:“……你行!”
裴霁被黑历史捏的死死的, 心里骂了一百遍, 面上也只能老老实实打好奶油,又按照郝娴要求的数量烤蛋糕胚。
旁边郝娴一边背着镜头偷偷为糖霜糖皮掺入颜料,一边感慨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
“原来我这一身精妙画功, 就是为了等待今日大放异彩。”
裴霁余光一撇,顿时大惊。
“你不会是要在蛋糕上作画吧?!”
郝娴点头:“然也。”
郝娴不是甜食爱好者,以前也没在悠然峰上做过蛋糕,乾坤袋里自是没有烤制蛋糕胚的模具。
好在她身上带着的锅不少,有裴霁这个人工无边框烤箱,用圆形深口煮锅替代也不是不可以。
裴霁对着煮锅释放灵力,本是件外人做来极滑稽之事,却被他做的如‘煮酒烹茶指含香’般飘逸洒脱。
然在洒脱之下,却无人知裴霁正抓耳挠腮想着如何自救。
郝娴的画功有多勉强他再清楚不过,毕竟现在自己兜里还留着对方的墨宝。
回忆儿时郝娴的灵魂塔罗牌画卡,裴霁不由哆嗦了一下,又扫了眼水镜,上面的留言似乎比昨天还多了不少,当下心里更慌。
二人如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对方丢了人自己也别想摘干净。
思前想后,先前死不下厨的裴公子,不得不违背原则亲手拯救自己的形象。
做好十八个蛋糕胚,裴霁将其递给郝娴,手上却继续用剩下的蛋糕糊烤了个大的。
“算了,今日我再帮你一次。”他叹气:“我虽不是什么画作大家,但这些年来琴棋书画也都略学了一二。”再不济也总比你的火柴人强。
郝娴挑眉,刚要讲自己苦练画技十几年的故事,鼻尖就忽然闻到一股怪味儿。
“哎呀,糊了糊了,赶紧背过身去,别被人看……”
裴公子比郝娴反应快多了,在她说话功夫早就收手转身,拿起一旁的奶油飞快抹了上去。
再一转身,蛋糕胚已被奶油均匀包裹,洁白无瑕,看不出半分焦黄之色。
一通操作之流畅直看的郝娴叹为观止。
“这么多年没少玩塔罗吧,洗牌抹牌手速一流啊。”
裴霁脸上一僵,不接郝娴的话茬儿。
“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不准给对方捣乱!”
郝娴见他如防贼一般护着蛋糕,也懒得再跟他解释。
“行,谁稀罕似的?”
时间有限,二人说罢便各转一边。
水镜毕竟不是4K高清摄像头,可容纳的视野有限。
郝娴十八个蛋糕需要依次摊开,摆着摆着就走出了画面,唯留裴霁卡在水镜画面的另一边摆弄蛋糕。
裴霁没见过正经蛋糕长什么样子,但并不妨碍他用糖霜颜料在蛋糕上挥毫泼墨。
哪怕糖霜比墨水难用很多,他还是逐渐找到诀窍,借法术辅助在雪白奶油上画出了山水竹雏形。
他同郝娴所言非虚,当初裴飞尘接回亲子自是千疼万宠,不仅衣食水平再次提升,还在听说他课业成绩极佳之后,给他请来了无数名师继续进修。
与郝娴只修一门不同,裴霁琴棋书画无一落下,本以为离了学堂就是解脱,岂料回了宗门才真变成学海无涯。
思及此,裴霁不由为自己抹一把辛酸泪。
手背抚过额角的瞬间又引起水镜中一阵尖叫,作为沧澜界自带流量的红人,他光站着就能撑起整场直播,几乎无人在意失踪的郝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