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觉得, 自己可能是第一个烧了御书房的后宫妃嫔。
理当名留青史,令后人谨记于心,做好后宫妃嫔的消防安全教育, 以免再发生类似惨案。
好在御书房外便有不少宫人等候传唤, 云凛和沈少珩等人也在御书房外, 他大声一喊, 便有数人冲了进来。
云凛见火势已起,第一反应便是拉着他往外走, 沈少珩本想救驾,未想几乎已要走出去的叶阳又扭头扯住了发呆的封栾的胳膊,将他连拖带拽扯了出去,沈少珩便只好回过头, 面对御书房内的火焰。
他不知道云侍君和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才能引发出如此激烈的一幕,可他看云侍君扯着皇上出去时那副担心的模样, 显然刚才在御书房内的发展, 已经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爱情, 就像眼前的大火, 熊熊燃烧。
……
叶阳一身衣服被那墨水染得斑驳,方才又离火源最近,过长的长发发梢还撩了火,看上去着实狼狈不堪。
距火源稍远的封栾倒是无碍, 众人忙着救火, 他也只是坐在叶阳身边看着叶阳被火燎了的发梢,喃喃道:“可惜了。”
叶阳看着冒出黑烟的御书房,再想想那里头的豪华装修实木家具,也不知一次火灾得损失多少, 他不由咬牙,跟着说道:“是啊!太可惜了!”
到了此时,他才想起那只罪魁祸首貂。
此刻雪貂正躲在他衣摆下瑟瑟发抖,显然被那忽然蹿起的火焰吓得不轻,见他低头看来,显是还在后怕,克制不住便往他腿后缩了缩。
叶阳心软了。
这本来就是貂貂无心之失,一时脚滑罢了,这谁还没脚滑过呢?教育教育就好,至于貂貂听不听得懂……那就是貂貂的事了。
只不过,他有些担心。
他是这么想,可其他人呢?
这雪貂可是烧了御书房,就不说钱财损失,也不知封栾桌案上那些折子公函是否受到了牵连,若真有损失……那可就不是一只貂能承受得起的了。
叶阳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是雪貂的主人,如今是雪貂犯了错,那理所应当由他来承担后果。
私房钱他还是有一些的,还能从宫里拿些东西折卖变现,再不济也有往后几个月的月俸可以克扣,总之无论如何他是不能让貂貂被人拎下锅的,它只是一只貂貂,貂貂又懂什么呢?
叶阳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封栾,深吸上一口气,想要认真道歉。
“是我的错。”叶阳说,“我没有看好它。”
封栾紧盯着他的发梢,神色有些复杂。
叶阳诚恳道歉:“待会儿算一算要赔多少钱,我会负责到底的。”
烧成这样,或许只能将末尾都剪掉了。
叶阳放低姿态:“要是实在不行,还能从我的月俸里扣。”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叶阳小心试探:“貂貂无心之失,就不必惩罚它了吧?”
封栾叹了口气。
“那就剪掉吧。”封栾说,“真是太可惜了。”
叶阳:“???”
剪掉?剪掉什么?
他不由一下便想到了貂貂的性别,莫名觉得后背一凉,想也不想便要开口劝阻——古代的技术成熟吗?会对貂貂造成不可磨灭的心理影响吗?它就只是一只貂啊!需要对它这么严格吗?如果非要这么严格……楚妃的狗绝育了吗?既然都要绝育,不如大家一起吧。
他脑内激烈交战,却不想下一刻,封栾伸手拈起一缕他的头发,甚为惋惜:“这么好的头发,那火怎么也不长眼睛。”
叶阳:“……”
原来说的是他的头发吗?
知道貂貂不会有事,他终于安了些心,答:“燎了一点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封栾:“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他小声喃喃,脑中只记得自己幼时曾见皇贵妃处罚宫女,令人削去了她大半的头发,那时那宫女哭得凄惨,说是当夜便不堪受辱投井自尽了,而今因这失火,叶阳要削掉自己的头发,虽说不用剪去太多,可他总觉得……叶阳会很难过。
好在要不了多久,御书房内的火便已扑灭了,封栾桌案上的公函奏折并无大碍,只是一侧的纱帘连同外头的多宝格等物烧了个七七八八,上头摆放的那些物件更是不用多说,虽焚烧时间不久,不少物件并未化为灰烬,可大多都已烧焦烧黑了。
叶阳看着那一架子的宝贝,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什么御贡的珊瑚,翡翠雕的吊兰,沉香木刻的佛像……就没有哪一样是叶阳还得起的,这些林林总总加在一块,怕是把他卖了都不够还的。
崽啊崽,你说你踹什么不好,为什么非得踹御书房里的砚台呢。
叶阳简直欲哭无泪。
封栾倒不怎么在意。
他虽然没有搜罗宝物的爱好,可库房之内,这些东西绝不会少,且御书房房屋受损也并不严重,不过是熏黑了一面墙,该收拾替换的情理完毕就好了,甚至不需要调拨多少银两,有三两名宫人便可清理完毕,这实在不是什么大问题。
比较之下,反倒是叶阳的头发,更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