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玉子寒前往棠松园时,傅琛称病未起,连苏研之都被拒之门外,一连两天,都未出门。
余尧听到下人来报时,正在斟酌着写拜帖,闻言有些担忧,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可请大夫看过?”
“少爷是老毛病又犯了,一到天冷的时候,双腿就会隐隐作痛,这些年都是如此,李大夫已经来看过,开了药。”
“我去看看。”
先前听玉子寒说过,傅琛体内的毒素都排积到双腿才导致瘫痪,为了不让毒素扩散,用了银针封穴!这么说琛儿的腿中还藏有银针,天气一冷就容易导致血管收缩,她对医术又不了解,但说到底这些一身病痛都是拜毒所赐。
余尧带着元宝向棠松园而去,正好遇上在园子门口的玉子寒。
“玉先生?是来看望琛儿?”
玉子寒面露苦笑,他昨日便来了,但是傅琛闭门不见,他也没有机会出手诊治。
“大夫人,”
“一起进去看看吧。”
一行人来到傅琛的寝室,一进屋就嗅到浓浓的中药味,亦青正提着木桶向外间走,木桶里是深褐色的药汤,傅琛刚刚泡完药浴。
少年靠坐在床榻上,面色惨白,似乎刚刚经受了极大的痛苦,听见外间的动静,紧了紧身下的被褥,侧目过来,看的余尧有些心疼。
“娘亲,”
“琛儿,你感觉如何?腿还痛吗?”
少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疼,刚刚用了药现下好多了。”
余尧坐上床榻,抬手轻抚少年额前的碎发,分明只着一件中衣,额前还生了汗,可能是刚刚疼的,连嘴唇都失去血色。
“我能看看吗?”
伸手抚上被角,却被一双小手摁住。
察觉到少年的面色有一丝尴尬,可能是不习惯被人围观,可是这腿不亲眼看看,到底不放心。
“元宝,你去帮着亦青一起熬药,守着门口莫让人进来。”
亦青在傅琛的眼神示意下,也一起离开了内室,少年的目光落在玉子寒身上,似乎在质疑为何玉先生留下?
“娘亲,我真的不痛了。”
“琛儿,玉先生也会一些医术,我特意叫过来给你看看的。”
余尧轻声哄到,然后慢慢掀开了被子,傅琛亵裤是那种阔腿宽松的款式,缓缓上撸起裤腿。
一双过分纤细的双腿呈现眼前,遍布乌紫色的瘢痕,由于长期不运动,肌肉萎缩,经脉血管外突。可能是刚刚泡完药浴的原因,又有些浮肿,散发出一股药味儿,这双腿看着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才有的枯败模样。
“娘亲,不要看了。”
少年低眸看着自己恶心的模样,他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这双腿却如此难堪,连他自己都嫌弃,此时更是不敢看娘亲的神色,骨子里那深藏的自卑使他无法抬头。
“别看了,不好看...”
余尧伸手摁住少年欲拉被子的手,开口时觉得嗓子有些难受,似乎是憋了一口气,如鲠在喉。
“琛儿,让玉先生看看,以后我们会想办法治好的。”
余尧抬手轻掩了一下眼角,回头示意玉子寒上前,然后让开位置,拉着少年的手,坐到了床榻的前端。
玉子寒先是查看了腿部的毒素,然后给傅琛切脉,伸手在几处穴位摁了摁,刚好便是他疼的厉害的地方!
傅琛突然发力捏紧双手,疼的额头又冒出一圈冷汗,余尧吃痛,看着少年的模样更是心疼,一言不发的仍由少年攥着她的手。
玉子寒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傅琛之所以这般疼的厉害,是因为银针在他小时候就已经埋下了,而少年又正是长身子的阶段,骨骼生长经脉拉伸都会牵动穴位里的银针,这种痛苦,亦不是常人能承受的了。
“大夫人,我只是暂时减缓了琛儿的痛楚,这种痛是没有办法用药物抵治,只能多加注意,不能受寒。”
余尧点了点头,傅琛也渐渐的卸了手劲,刚刚那阵刺骨的疼痛过去后,竟然感觉被推拿的地方有一丝微麻,没有那么难受了。
玉先生真的会医术?
“琛儿感觉好点了吗?”
“嗯...”
少年轻哼,收回视线,余尧将他的裤腿放下,拉上被褥盖好。
现在还未入冬,房间里面已经生了暖炉,不过傅琛穿的单薄,手脚仍然是一片冰凉。
“回头我让亦青在房里再添一个暖炉,你这些时日就先养病,莫要再出门了。”
玉子寒站立床边,开口道:“其实,琛儿的腿偶然站起活动活动更好,有利于血液流通。”
“琛儿,玉先生他对你的病情更加了解,日后便让先生过来陪你,可好?”
这两天玉子寒被挡在门外的事,她也不是完全不知晓,可能刚好赶巧在生病这个档口,不然都隐隐觉得傅琛在排斥先生。
少年低垂的眸光恍动,抬起头时,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好,都听娘亲安排。”
傅琛的乖巧也戳中了余尧心中的柔软,若不是先前跟玉子寒说好先不将中毒的事告诉他,她真的想现在就说出来。
不过看着少年的笑脸,或许这样也好吧,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