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荷湖边,夜凉如水。
萧闵远靠在岸上的大石头上,仰头饮酒,而他对面,便是那日他与冯乔见面时所去过的临水阁梅香厅。
雕栏依旧,却不见佳人。
仿佛那一日言笑晏晏犹在眼前。
会笑,会怒,会喜,会嗔,似狡黠,似灵动……
眼神流转间心起波澜,却隔着心思犹不自知…
萧闵远猛地灌了一口酒,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了这里,更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在镇远侯府见到那穿着凤冠霞帔,手握着红绸与廖楚修盈盈拜堂的冯乔时,为什么会有股气闷的感觉,就像是心里头有什么被夺了去一般,空荡荡的厉害。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好的,都从来不属于他?
萧闵远低吼了一声,猛地就砸了酒壶,然后便倚在石上低笑出声。
“王爷,天晚了,咱们该回去了。”柳西看着失态的萧闵远,小心翼翼的说道。
萧闵远抬头:“是啊,该回去了。”
他深吸口气撑着石头站起身来,回头时深深望了一眼临水阁的方向,脑中满满都是那一日冯乔难得与他浅笑说话的模样,拳心紧紧握起时,眼中是远比任何时候都要难以掩饰的野心。
他萧闵远不会一辈子都如此。
只要夺了那皇位,他就有资格去拥有他所想要的东西;
只要成了这天下之主,手握至高之权,他就能再不顾忌,去要他如今不敢奢求的一切。
醉熏然时酒袭人,带来的是权利的欲/望和无情的厮杀,引着人向着那血海之地枯骨之巅前行,非死不休!
……
……
另一边的醉春风里,萧金钰也是一杯一杯的灌着酒,整个人眼前模糊。
虽然明知道冯乔喜欢的不是他,明知道他们不可能,可是当见着她嫁于旁人,看着她与他人结伴一生,那数年的喜欢忘却之时,却依旧好像是皮肉剥离一样,让人连呼吸时候都带着几丝刺痛。
尽欢趴在旁边的圈椅上,有些肉疼。
“萧九,这可都是五十年的陈酿,要钱的!”
五十年的品春,寻常人一壶都难求,他就这么当水喝?
萧金钰拔下腰间的钱袋扔到了她面前,豪气冲天:“爷有钱,自己拿。”
尽欢盯着那瘪的快见底的钱袋子,不用掂量就知道里面能有多少钱。
就这里面的这点银子,还不够她一壶“品春”的。
尽欢眼瞅着萧金钰手中一壶酒就要见底,直接朝着后面招了招手,那边穿着青色袍子长得比女人还娇媚的彦青便走了过来,他狐狸眼微扬:“小尽欢,怎么了?”
尽欢扯了扯彦青的袖子让他微俯了下来,然后趴在他耳朵上嘀咕了几句。
彦青闻言噗哧声笑了出来,瞅了眼借酒消愁的萧金钰,忍不住伸手轻弹了尽欢额头一下:“鬼机灵。”
彦青施施然的走了,片刻后,萧金钰手中酒水见底,便叫了声上酒,而等着酒水送过来时,他直接舍了酒杯拿着酒壶便仰头朝着嘴里倒酒,只是那酒水刚倒入口中,还没来得及下咽入喉,萧金钰手上动作就猛的僵住,下一瞬一低头张嘴就喷了出来。
浅褐色的液体喷了一地,萧金钰之前的酒意醒了大半,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朝着尽欢瞪眼怒声道:“冯尽欢,这是什么鬼东西!”
尽欢靠在圈椅上笑得直不起腰来:“我瞧你酸的很,送你点五味调和醋,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全。怎么样,还酸吗?”
“呸呸呸!”
萧金钰一边吐着嘴里直往外串的东西,扔了酒壶寻着茶水漱口,见对面的冯尽欢笑得瘫软在那里,萧金钰脸上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呛的,红了一片。
“冯尽欢,你怎么这么讨厌?!”
尽欢吊儿郎当的甩着腿:“我哪儿讨厌了,你瞧瞧你,孤家寡人没人相陪我就主动来陪你,顺带着还让你白吃白喝在我的醉春风里借酒消愁,这世上哪儿还有比我更热情更好的人?”
她说话间跳下了椅子,整个人隔着桌子凑到了萧金钰跟前,半趴在桌子上捧着巴掌大的小脸,一双大眼眨呀眨呀,自夸道:“你瞧瞧我,是不是美丽可爱温柔善良善解人意?”
萧金钰刚还在咳着,被猛的凑近的脸吓得声音噎住,微张大嘴看着几乎快要碰到他脸上的小脸,他身子僵的厉害,感觉到她说话时候呼吸绕在他唇上,像是羽毛轻轻扫过,痒的厉害。
他蓦的就升起个念头。
她可真白,眼睛也挺好看。
虽然不比冯乔精致,可冯尽欢也挺可爱的。
“喂,你傻了?”
尽欢见萧金钰傻愣愣的模样,不由伸着手指头戳了戳他脸上的软肉。
萧金钰被那凉凉的触感瞬间惊醒,下一瞬涨红了脸心中如擂鼓跳动,眼见她微歪着头看着他,顿时跟踩了尾巴的猫似得一边后仰,一边猛地就推了她一把。
尽欢本就离得极近,冷不防的被一推直接朝后倒去,她吓了一跳,慌乱间忙伸手抓着矮桌想要稳住身子,却没想弄翻了桌上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而尽欢的胳膊和腰更是撞在了桌角上,疼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