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乔摇头:“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出府,他怎么见我?”
廖宜欢看她:“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冯乔闻言轻声解释:“这还不简单吗,一般皇子初入朝时,都不可能直接便任要职,而要做到历练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太快接触到太大的权利的话,几乎都是入六部闲职。”
“眼下朝中夺权之事日盛,他上头的那三个皇兄为了那储君之位早就已经红了眼了,这个时候不管是谁,但凡表现的有半点想要夺权的意图,就会成为那三个人的靶子。”
“这种情况下,只要小九不傻,吏部,户部和兵部等地他是肯定不会去的,刑部自成一体外人难以插手,礼部又是个诸事繁杂之地,与其入这两部掺合,倒不如选择其他几人都不甚看重的工部。”
“既不打眼,也不会招人嫉恨,更重要的是,工部在半个月前刚空缺出来营缮长丞之位,他去的话,正好能填了空缺。”
营缮司隶属工部,掌缮治皇家宫廷、陵寝、坛庙、宫府、城垣、仓库、廨宇、营房等事,下又设六科,而长丞之职只稍逊于郎中之位。
这职位看似不起眼,甚至许多人提起来这营缮长丞都只会嗤之为打杂之人,与朝中其他五部中光鲜要职不能相比,可却鲜少有人知晓,这长丞之位实则却是肥的流油的差事。
先不说缮治之事其间多利,就说营缮司下设琉璃窑、皇木厂、乃至瓦建,砖窑等地,只要上位之人足够聪明,账面做的漂亮,想要从其中获利又不惊动外人简直是太容易的事情。
这里不像是户部,吏部等地,时时都有人盯着,但凡动半点手脚便能被人抓住尾巴,又不像工部其他几处,做的是水利民生的大事,稍有不慎便会祸害百姓。
既不用担负责任,又能从中获利。
萧金钰这两年一直在寻着机会替自己筹谋,如今选上了这职位也不奇怪。
廖宜欢听着冯乔的分析张大了嘴,半晌后才吐出口气来,有些吐槽道:“乔儿,我有时候真不想跟你玩儿……”
总觉得在她面前,会显得自己脑子格外不好。
冯乔闻言嗔了她一眼,而趣儿和玲玥则是在旁掩嘴轻笑。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极是热闹,外间天气已热,廖宜欢嚷嚷着马车里面坐着太闷,冯乔便叫了葛千取了近道去奇峰斋。
那近道绕开了大路,行的的泰荣坊的侧边,约莫能节省小半的路程,可谁知道马车入了巷道行至快要尽头时,却是突然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
葛千在外面喊道:“小姐,过不去了。”
冯乔掀开帘子,发现将出巷口的地方横着两辆马车,正有人从上面往下搬着东西。
这巷子本就不算宽敞,两车一停就堵住大半的出口,虽然那剩下的地方小心些能过去,可她们这边还有个怀着身孕的廖宜欢,况且若不小心撞着了对面马车怕也不好。
冯乔正想问能不能退回去改道,可看了眼后面因为躲凉朝着这边驶来马车和行人,就知道退不得了。
见那边马车金楠镶顶,锦穗垂边,而刚从车上下来之人身上穿的也是云锦青衫,冯乔干脆扬声道:“前面的贵人,不知能不能挪一下马车,让我们借个道?”
那边的人刚下了马车,听着这边的声音愣了愣,便回过头来。
而冯乔见到那人的模样后,也是愣住,下一瞬轻咦出声。
“顾煦?”
顾家当初因为七皇子之事受到牵连,唯有顾煦保住了官位,可后来又因为昭平郡主倾心于他,闹出了那场险些害死襄王的事情。
安岳长公主的迁怒,襄王不喜,再上其他一些人的排斥,让得顾煦在朝中难以立足,最后不得不外任离京。
顾煦离京已经三年多的时间,对当初京中许多人事都已经模糊。
听到那女子有些惊讶的叫出了他的名字,他不由抬头朝着那女子看了过去。
那女子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模样,身姿不高不矮,身上穿着件莲红色小衫,衬得她肌肤格外白皙。她微睁大眼看着他时,露出白净的瓜子脸,那上头还带着几分孩子似得婴儿肥,只是眉眼间却如夏日初荷添了一抹难掩的娇媚。
顾煦目光在冯乔身前轻转了一眼,却被那鼓鼓囊囊的起伏惊得连忙移开眼,轻咳一声迟疑道:“你是……冯乔?”
冯乔没注意他的目光,只是笑着道:“顾大人,好久不见。”
顾煦看着笑靥如花的少女,仿佛想起了几年前初见时,小女孩满脸狡黠的样子,他眼中也是染上了些笑意:“是许久不见了,当初离京之时你还只是个孩子,如今却这么大了,方才我险些没认出来。”
冯乔闻言轻笑了两声,看着他身旁那些正在搬着的东西:“顾大人这是回京了?”
顾煦点点头:“陛下任命我入了吏部。”
冯乔闻言微怔,片刻后就回过神来:“那要恭喜顾大人了。”听见身后廖宜欢叫她,她这才想起正事来,笑着说道:“顾大人,我们要去前面,不知能否让我们借个道?”
顾煦点点头,对着身边人吩咐了两句之后,那人就连忙上前将车朝后挪了一些,将巷口让了出来。
冯乔跟顾煦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