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的下人却是不敢迟疑,都知道范悦得罪了八皇子,失宠圣前,如今连范卓也不管她,谁都不敢替她求情。
旁边有两人连忙上前,将范悦从地上拉了起来,押回了海棠院里,然后将整个院子锁了起来,任凭范悦在里面哭喊,却无一人敢入内探她。
……
……
陈安离开范家之后,就直接回了宫里,等回去后才听说八皇子已经连夜回了忆云台。
他去向永贞帝复命之时,永贞帝正坐在乾龙殿,里头属于八皇子的东西,连带着当初跟着八皇子一起进宫的百里轩等人都已经出了宫。
殿里点着灯烛,透亮通明,永贞帝坐在床头,手里摩挲着个有些泛白的绿色香包,那香包上面绣着的彩线早已经褪色,边角处也有些磨损,上面绑着的金穗却还能看得出当初所绣之人的用心。
陈安见到那香包时眼皮微跳,这东西他认得,是当年陛下还年少时,云素公主有一次入宫之时,替淳贵妃娘娘绣香包时顺便绣了送给陛下的。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云素公主笑着叫陛下哥哥,高兴的与他亲近,只因为他是除了淳贵妃外,宫中唯一一个能看出她和沅卿公主不同的亲人。
陛下已经有很久没有将这香包拿出来了,如今怎么又取出来把玩了?
陈安在外间站了许久,又故意弄出些声响,见着永贞帝将香包小心收起之后这才装作刚刚回来,朝着里面走过去:“陛下。”
“旨意传下去了?”
“已经传了。”
永贞帝抬头:“范家怎么说?”
陈安笑了笑:“他们自然是喜不自胜,这能跟皇家结亲的事儿可是天大的恩宠,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永贞帝闻言斜睨了他一眼:“你用不着跟朕说好话,范卓那人向来知分寸也就罢了,那个范悦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沅儿的身子这样,却将范悦指给他,他们能高兴才怪。”
怕不是陈安走后,心里头还得骂上他几句。
陈安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道:“还是陛下英明,奴才就是不想让陛下堵心,那范大人的确是没说什么,接了旨还给了奴才颗夜明珠当谢礼,倒是那范小姐,她看上去好像不怎么乐意…”
永贞帝看着陈安手里的夜明珠,倒是没怪他收礼,只是听着他说范悦不愿意时冷哼道:“由不得她不乐意。沅儿能看得上她,那是她的福气,莫以为先前昭平的事情朕看不出来,昭平虽蠢,却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如果没人挑唆的话,她也干不出这种浑事来。”
陈安闻言微怔,原来范悦的事儿陛下也知道啊?
“陛下既然知晓,为何还要替八皇子赐婚?”
永贞帝微垂着眼帘摸着袖子里的香包,神色冷漠道:“沅儿是朕的儿子,合该恣意快活,只要他想要的,朕都给他,他想替冯家那小丫头出气,也由了他,左不过只是个女子罢了,既然顶了这婚事的名头,沅儿若哪一日走了,便赏她个侍妾的名头陪着,也省的沅儿在地下孤单。”
陈安听着永贞帝随意几句便定了范悦的生死,仿佛那人命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他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还没等回神,就听到永贞帝又继续开口。
“不过陈安,你有没有觉得,沅儿对冯乔那丫头不一般?”
永贞帝说话间面露疑惑:“朕总觉得,沅儿与那丫头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怎么会,八皇子长居忆云台,寻常从不外出,又怎会与康宁郡主相识?”
陈安听着永贞帝的话吓了魂儿差点都飞了,连忙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之后,见永贞帝面上依旧有疑色,连忙强撑着心中惧意低声道:“奴才倒是觉得,八皇子对郡主不一样算是情有可原。”
永贞帝抬头:“怎么说?”
陈安低声道:“奴才先前曾经听说过康宁郡主以前的事情,听说她小时候便失了母亲,冯大人又一直忙于朝政顾不上后宅的事情,那冯家母子三人心怀鬼胎处处算计,好几次都险些要了康宁郡主的性命,如果不是冯大人一意护着,郡主怕是早就没了。”
“陛下也知道,八殿下一直以来便是个冷清的人,他不愿与人亲近,身边又只有陛下待他真心。奴才想着,说不得是殿下是听说了康宁郡主的身世觉得同病相怜,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事情,毕竟殿下小时候也曾被那般对待过……”
陈安话还没说完,就见到永贞帝猛的抬头朝着他看了过来,眼底满是寒意。
陈安仿佛惊觉失口说了不该说的话,双腿一软“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急声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一时糊涂,才会多嘴胡言,陛下饶命!!”
永贞帝神色阴沉的看了陈安许久,那些事情已经很多年无人提起,而他也会下意识的忘了那些事情,却不想陈安今日会突然提起。
他冷冷看着陈安,那目光让得的陈安打起了摆子,他心里一边念着完了,一边磕头饶命,许久之后,他才感觉到身上那厉芒移开,耳边传来永贞帝的声音。
“你说沅儿是不是还记得那些事情?”
陈安身形微颤,不敢回话。
永贞帝沉默半晌才说道:“罢了,他既喜欢,便随了他,他向来不喜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