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蕲州虽然心中生疑,却并没有试图去套吴兴的话,也没有试图去追根究底。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哪怕吴兴恨极了温正宏,恨极了温家,他也断不会出卖吴家的人,更不会将攸关吴家生死的事情告诉他一个外人。
那吴世军是如今吴家的顶梁柱,若是他出事,吴家也就完了。
吴兴哪怕再蠢,也断然不会告诉他,那吴世军到底在替温家做什么。
吴兴刚才怕也是怒急而言,才会不小心说出了吴世军的事情,如果他去追问,怕是只会适得其反,让吴兴对他起了戒备,甚至连之后的事情怕也不好再继续下去。
得不偿失!
冯蕲州伸手倒了杯茶递给吴兴,低声道:“郑国公府那边的事情,怕是只有你们自己去解决,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孰是孰非,而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也不好插手。只是如今郑国公既然已经对你动手,怕是也会断你后路,朝中要不了多久,也许就会出现与你不利的消息。”
“这京中如今正乱着,我身边也处处都是他人的眼线,我这里也不可能一直留你,否则怕是会被温家的人察觉。吴大人,你可想了好接下来要怎么办,要不要我命人帮你联系吴家那边,先送你回去避一避?”
冯蕲州说完之后,看着他说道:“我记得吴家最是重视亲情,如果知道你被郑国公截杀的事情,想必他们定然会替你向他讨一个公道。”
吴兴听着冯蕲州的话,只觉得心中一“咯噔”,想也没想就急声说道:“不行,我不能回去!”
冯蕲州皱眉看着吴兴,满脸不解。
吴兴却是紧紧握着拳头,咬牙没有说话。
当时他在阳桧城外遇到杀手截杀的时候,活命下来之后便一心想要回京城,那时候他的确想要跟吴家的人揭穿温正宏的狠毒,更想要直接跟温正宏翻脸,可是等到他真正回到京中,心情冷静下来之后,才突然发现他当初的想法有多天真。
这些年因为吴氏的关系,吴家替温家做了太多的事情,他们早就已经和温家绑在了一起。
明明同处一条船上,温正宏却还敢这般不留情面的对他下手,说明温家那边怕是早就已经对吴家起了异心,甚至于做好了吴家翻脸的准备。
他这个时候回去,吴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为了稳住温正宏而舍了他,要么为了保他而与温家交恶。
吴家的家主虽然只是他的隔房伯父,可是对他却是极好,而且吴世军待他更是如同亲弟弟,他们十之八九都会选择护他,到时候以温正宏的狠毒,察觉到吴家与他离心,他定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了吴家。
眼下他虽然活着,但是温正宏却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跟不可能知道他已经回了京城,只要他没有露面,只要吴家一天还不知道他的事情,温正宏就不会轻易去动吴家,断他自己臂膀。
与其让吴家和温家正面对上,倒不如先行将此事告知吴世军,到时候吴世军定然会有办法护着吴家和他,哪怕真的有什么事情,他们也有能力去应对。
吴兴看着冯蕲州正色道:“冯大人,我现在不能回吴家,否则惊动了温正宏,他定然会对我下毒手,而且府中也并非那么安全。”
“那你怎么办?”
“我想先回阳桧,去找我大哥。”
“你是说吴太守?”
冯蕲州听着吴兴的话,想了想说道:“也好,这京中毕竟是是非之地,那阳桧山高水远,又有吴太守护着你,倒是比留在这京中安全的多。”说完后他抬头道:“这样,你伤势还未痊愈,怕是还得修养几日才能走,你能辗转到我这里也算是缘分一场,等过两日京中安稳一些,我让府中下人送你去阳桧,路上若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吴兴听着冯蕲州的话,脸上浮现些怀疑之色:“冯大人,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早前就曾经听说过冯蕲州的名声,他惯来不与人相交,寻常更是不给人脸面,这朝中想要拉拢他的人比比皆是,可是冯蕲州从来都是不曾接受过谁,对所有人都是冷淡至极。
冯蕲州从来都是冷漠性子,如今怎会突然插手他的事情,还这般替他周全?
冯蕲州看着吴兴怀疑,淡声道:“我并非是帮你,不过是念着郭家的关系罢了。”
“郭家?”
吴兴皱眉,不解这事情和郭家有什么关系。
冯蕲州说道:“你或许还不知道,当日在阳桧城外凑巧救了你的人,是禁军统领邵缙的父母,你年前就已经离京,所以不知道京中的消息,那邵缙和郭崇真的孙女订了亲,他父母此次进京便是与郭家议亲的。”
“你们吴家和温家的事情我无意插手,若你出现在旁的地方,我也绝不会过问半句,只是偏巧救你的是与郭家有关之人,郭阁老与我是至交好友,郭家向来与世无争,我不想因为邵缙父母的一时好心,而将整个郭家都拖进你们和温家的这潭浑水里。”
冯蕲州说的坦白。
而吴兴在听完冯蕲州的话后,却是明白了冯蕲州为何会帮他。
这京中人人都知晓,冯蕲州软硬不吃,不结党私交,却唯独与郭崇真交好,当初冯蕲州落难之时,郭崇真是唯一一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