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修治少爷受伤的次数增多了呢?”
“是啊,家主都发火好几次了啊。”
“静声,这不是我们该谈论的事。”
“……”
*
和室内,少年跪坐在榻榻米上,鞠躬行礼的姿势许久未变,黑发遮掩下,模糊的五官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上首的家主大人垂首,锐利的视线落在少年身上那些,突破厚重和服粉饰着的,过于刺目的白色绷带,古板肃容的眉间皱起了深深沟-壑。
他的小儿子,津岛家的小少爷,不论是外在秀美的好姿容,还是平时那可人的伶俐模样,都让他十分满意。用来妆点门面也好,向人展示也罢,总能收获无数溢美之词,可是最近却好似起了些歪心思。
不同他人揣测的,是不可控的意外,是有心人的陷害,或是些其他等等,他再清楚不过真相是什么——是这孩子自身的意志。
毕竟那过高的频率,以及根本没怎么隐瞒的敷衍态度,无不在赤-裸-裸的说明一切。
只是他人与少年交谈间,不自知地被少年的话语引导,无端做出许多的胡乱推想……也不用那榆木脑袋多想想……算了,反正也只是些用得顺手的工具,不需要有太多的想法。
气氛凝滞的和室内,除了沉默思索的男人与跪坐鞠躬的少年,还有着他人在旁观,只是那面无悲喜的模样,像极了一座座精巧无比的仿真人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也包括了少年血脉相连、漠不关心的兄长们。
许久,严苛的男声响起:“即使是想分薄我的些许注意,这般做法也过于失了津岛家的门面。”终究还是个孩子,想引起注意用错手段而已,只不过还是要打压一下。
“接下去我不想再见到,这样有失风雅的留言传出,自去领罚吧。”说罢起身欲带走诸人,兄长们这时才看了少年一眼,随后无声跟离。
障子门拉开又关上,人潮汹涌离开,徒留少年一人。
听不见脚步声了,少年终于起身,重力牵引下,袖摆垂落间,暗色和服上传自华-国的飞鹤纹栩栩如生,如同在黑夜中展翅翱翔。
左手轻抚另一手腕处的白色绷带,少年鸢色的眼底暗影流动。还是做得太过分了吗,要收敛一点吗,可是感觉快要抓住什么了。
……而且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内心深处传来的疲惫感在叫嚣,不做点什么根本抑制不住。
慢慢起身,静寂的和室内只有他拖着腿挪动的声响,少年的脸上重新挂起完美的笑,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着什么,在乎什么。
让我再挣扎一下吧,在这痛苦且泥泞的人生中,在仅此一次的最后一刻到来之前,我想知道自己到底在找寻什么。
少年关门离开,和室再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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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注意的角落,书籍杂乱堆积的旧书架上,一本不起眼的书籍自动打开,只是翻开的书页皆是空白,如同无字天书一样。
瞬息书籍盖上,一切复归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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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杖敲地,先前进入晚香堂的三花猫化为了一名俊朗的中年绅士,虽然发色奇异了些,但是通身的气度优雅从容……原本是如此的,只是现在夏目漱石的动作较寻常快了那么几拍。
夏目漱石没管之前收集的信息,现在比较要紧的是先给大弟子下个套。
上次的惨烈教训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强扭的瓜不甜,钻石互磨不仅能磨出火花,还能磨出碎屑,一个没控制住他就又要重新收徒了。
没有自然相处过的强硬凑合只能带来不幸,所以这次他准备迂回点,尽人事知天命……再不行他就把大弟子也放生了,不省心的全都自生自灭去吧,他的老骨头应该还能硬撑几年。
夏目漱石记得之前红砖别墅的位置,摸出地图看了看,然后在别墅周边几个地方画了圈,最后一一排除,只剩下最合适的那个,然后掏出电话开始拨号。
“……您好,这里是夏目漱石……对,我需要个异能者帮忙办件事……要能伪造死亡现场的那种,我记得之前看过的资-料里有一位可以……不是要真动手,只是需要一场完美的演出……恩,一定要看起来是死透的那种……对,他就是那个‘凶手’……恩,可能还需要几个人配合下,有过相关经验的最好……是,感谢您的帮助,回见。”
客气挂断电话,夏目漱石开始想,这份粗糙计划还有什么比较大的缺漏需要补补。
时间紧任务重,他临时想出来的这个计划就是,给大弟子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安排一场“意外邂逅”。因为暂时没有合适人选可以上,只好安排了真人来出演,错漏肯定会有,只不过快点的话应该还可以糊弄一下。
福泽谕吉保-护下单的“雇主”,其所在地就是刚才圈起来的地方,烦人的“雇主”指使福泽谕吉做他事,这里自己的弟子大概率会固执坚守,可能还需要有人拖住他一会儿。
脱离保-护的视线后“雇主”被害,现场嫌疑人有三,每个人都有犯罪动机且都有不在场证明,“凶手”藏匿于其中……唔,等下再打个电话沟通下,看能不能将手法处理得有趣些,啧,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