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彻底抵达山下原先住着的洛州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了下来,时间来到了戌时末。
骆雨几人经过魏樱的大致讲述,知晓了她的过往后,问起她,之后是如何打算的。
魏玉作为秦厌的下属,欠秦厌一个救命之恩,还有赏识之恩,当然不可能说会直接离开秦厌,肯定是还要继续在他手下做事的。
但魏樱这边,却并不需要如此。
然,就算是这样,魏樱也还是主动请求,可以和魏玉待在一起。
秦厌手底下招好的下属基本上都已经是一个各司其职,不差什么的状态了。
再加上魏樱又并不会武,将她收下,是个麻烦的可能性很大。
遂在听到魏樱请求的时候,没有很快做声回答。
骆雨看出秦厌的为难,眨了眨眸子后,替秦厌解起围:“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到我手下来做事如何?我和阿青之后不出意外会进行定亲,去寻他的次数定然不会少了去。”
言下之意,她跟着她,也能频繁和魏玉见面。
魏樱本来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她还是更想和魏玉待在一起。
可在被魏玉拉到一旁说了些什么后,她面上带着的本来还算纠结的神情很快消失不见。
再次回来的时候,面上已然带上了一副尊敬的神色,表示答应骆雨提出的建议。
这事定下,魏玉和魏樱兄妹二人因为是久别重逢,魏樱死活都说想要和魏玉住一间有两个榻室的套间包房,说有话还想和他说。
魏玉心疼魏樱的遭遇,即便觉得有些不妥,也还是应下了。
骆雨等人则是在用罢晚膳之后,陆续回房歇息,等待第二日一早去紫薇花岛游玩。
“兄长,能不能帮我擦拭一下湿发?”
魏樱刚刚从浴房沐浴罢出来,身上穿着单薄的丝质寝衣不说,三千青丝也极为随性地披散在肩侧。
就是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有几缕青丝刚好落在她左半边爬着伤疤的面上,遮挡住它。
魏玉比魏樱先去的浴房,因为沐浴过变得还有些湿润的身子早已经被夜风吹干。
这会儿正想着将他才从客栈买的葡萄果酒带过来和魏樱小酌几杯,就见她穿着单薄,身形被霜一般的月色笼罩着,宛若一个月下美人随性地靠在窗边矮榻处。
他和魏樱分开的年份不算浅,细细来算,魏宰相府,当年是在他十一岁时出的事情,到了今年他已经十六岁,已是五年过去了。
五年,能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他其实在见到魏樱之后,也害怕比他小上一岁的少女会因此对他生分起来。
是以这会儿她愿意给一个主动和他交流接触的机会,他自然不会轻易拒绝。
拎着手里打好的一小罐葡萄果酒到了窗边矮榻的位置,将果酒罐子放在矮桌上,打算之后再尝后,从魏樱手里接过擦拭青丝用的帕巾。
此时一阵较盛的夜风吹过,带着魏樱身上皂荚香气和女子馨香钻进魏玉鼻腔中,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仅连身体都变得僵硬了一些,这会儿魏樱主动靠近他,双臂揽住他腰肢后,他甚至还觉得这样和她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近到他有些面红耳赤。
但垂眸去看魏樱,见她还是一副神色如常,似乎不觉得有什么的模样,他也只能压下这股怪异的感觉,动手替她擦拭起青丝。
五年不见,身前少女的青丝长度已然及腰,摸着也如上好的绸缎一般,极为顺滑。
右边鬓前的青丝擦拭罢,正准备去擦她左边的,大手就覆上一只软乎乎的小手,被迫中止动作。
魏玉垂着眸子,看不清她眸内情绪,闷闷着语气道:“兄长还是直接擦拭后面的吧,鬓前这一点,待会儿我会自己处理。”
两人之间分开的时间虽然长,可先前待在一起的那么些年却并不是摆设。
少年很快注意到她情绪的异常,视线在她被青丝遮住,带着深深疤痕的左边面庞处停留了一瞬,而后叹气自责地将她拥入怀中,拍打起她背部安慰她:“你可是觉得,我会嫌弃你毁掉的容颜?”
魏樱显然没想到魏玉会突然给她这么一个拥抱,等整个人都被魏玉身上溢发出的栀子香气包裹住了,才缓缓回神,静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将小脑袋往魏玉怀里又钻了一些。
怀中少女的性子如何,魏玉最是清楚不过。
向来都是一个有事情不会说,只会憋在心里的笨女子。
叹气后,低头去拂开她左半边面上覆盖着的青丝,露出内里带着伤疤的面庞,眸露心疼之色:“旁人或许会如此,可若是我,你怎能怀疑?”
魏玉一张面生的极为清冷俊俏,不若之前在奴隶场的时候也不会说会被旁的奴隶们看中,想要带着他行最低贱的媾和之事。
对着这么一张面,魏樱因为不再是之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少女,已经情窦初开,很快红了耳垂,下意识去躲避魏玉的视线。
低声嗫嚅道:“我不是怀疑......我只是........”
只是觉得自卑,觉得即便时隔这么久,她明白了她对魏玉存有的心意,她也没有资格再和他生出什么新的感情,更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