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也曾经从秦厌眸内窥见过许多次类似的情感。
当即便猜到,容吉为何会如此看着她。
她和他遇见的时间不长,不过几日的功夫。
一般心悦上一个人,绝不会如此快。
容吉估摸着,只是因为年岁较小,又头一次遇见了算是善人的她,这才把握不好那股好感的限度,误将感激的好感当做心下萌生的情意了。
明白这一点后,骆雨倒也没有拆穿他。
而是继续将她方才未说完的话言罢:“你再将那些纸劵清点一下,差不多是时候吩咐下人去观众席叫卖了。”
高台和观众席之间距离较远的事情,她也知晓。
这种情况下,若是来一个现世她看过的,某组合特有的握手会,卖一些握手券,又是一笔收入不说,还会增加这些观众和清倌之间的黏性。
毕竟在某处上花了钱后,后续如何,总还是想多增加一些关注度的。
保不齐,还能继续将这些观众们发展成清倌们的粉丝,以便于之后她再将楼内清倌包装成现世爱豆一般的存在。
眼看着容吉就要乖巧去做,骆雨在他离开之前,又对他言了句。
“等清点结束后,你到湖边小亭处去寻我,我有件事情要同你言说。”
容吉是她救下的,现今又成了她的下属,年岁又比她小上一岁,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宛若弟弟辈的存在。
既如此,她当然不能在发现他似乎在某些想法上出了差错的情况下,还要保持无动于衷。
眼看着台上骆秀秀的一舞已经到了尾声,即将进行到清倌们展现才艺的环节,骆雨没再看下去,用手背遮挡着灼烈的日光往较为凉快的凉亭处去。
打算边等容吉,边上线看看秦厌那边的情况如何。
昨晚的时候,秦厌告诉她说,因为他已经领了封地,也被国主委派了不少事情做。
其中一件,便是让他去平定盛京附近的一个山寨子内土匪横行的事情。
算算时间,他应当也差不多到地方了。
甫一进入角色所在点,骆雨还没来得及将目光锁定在秦厌身上,便被她瞧见屏幕内身着盔甲,手持玉骨剑的少年一剑斩落人头的一幕。
血腥的场面让本就热的有些中暑的她差点没能忍住吐了出来。
见秦厌气定神闲地用帕子擦拭掉面上溅到的血液,而后又缓步走向被官兵钳制着的一堆孩童面前。
骆雨来不及继续干呕,强忍着想吐的冲动,继续将视线放在屏幕内的他身上。
之前,他才答应的她,说一定不会再做残暴冷血的事情了,他应当不会.......
脑内的思绪还未运转罢,骆雨便见秦厌再次收起剑落,利落要了一堆孩童的性命,当即瞳孔微缩,未能忍住起身到了凉亭边干呕了起来。
一边干呕,心下一边一阵的发寒。
心想他之前明明答应过她,不会再这样了,如今怎得还是我行我素,连孩童都下得去手。
骆雨因为实在太难接受秦厌说一套做一套的行为,连问问他剿匪情况的欲望都没了,直接复杂着心情下了游戏。
因而,也就未听到秦厌后面和下属交谈时所说的话。
“你去将那些还不知晓事实情况的孩童们带上,告诉他们,他们的亲人是死于意外。
至于这些已经知道事实,还想着之后替他们父母报仇的孩童尸体,用马车运上,盖好凉席拉到乱葬岗吧。”
“可是主子,那些不知晓事实情况的孩童们,万一之后还是从别的途径知晓了,您之后的安危定然还会再受到不确定的威胁。”
阿劲觉得这样不妥,最好还是永绝后患。
毕竟一个心怀仇意的人成长起来,之后威力如何,不容小觑。
不仅阿劲如此觉得,跟着秦厌过来剿匪的一些官兵亦如此。
但秦厌还是沉声吩咐,让他们就按他方才吩咐的做。
毕竟之前,他已经答应了骆雨,会尽量少做残暴之事。
这些不知情的孩童们的性命,他还是能帮着留一些的。
秦厌都这么说了,阿劲和剩下的官兵也不好再多加妄议,只能颔首去照办。
剿匪一共持续了差不多整整一日,秦厌才穿着被血液浸湿的衣裳回到七皇子府,进入浴房清洗起身上的血腥味。
看着一浴盆的红色血水,少年丹凤眸内充斥起浓浓的厌恶。
其实倘若可以的话,他自然也不想满手沾满鲜血。
可自古争权夺位者,从来都没有未曾踩着他人尸骨,便轻易上位的。
用皂荚努力褪洗掉那股难闻的血腥味,又吩咐下人来换水,用掉了差不多整整三桶浴水后,秦厌才觉得算是真正洗干净了。
湿着青丝回到榻室后,他没有第一时间用帕巾给自己擦拭湿发,而是静待骆雨的到来。
这段时间,她倘若白日不来寻他,一般都是在夜间这个时候过来。
看了一眼屋内的滴漏,戌时初。
时间还早,他所幸便先拿了一些竹册到窗边矮榻批阅起公务。
只是,等时间渐渐逝去,待外头原先还有些亮色的天变得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