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荣德见状,嘴上虽说着“母亲消消气”,手上却是一点阻止的动作都无。
骆母一个做媳妇的,当然不好说对骆老太太一个长辈动手。
只能侧过身子想要躲避掉打向她的拐杖。
可骆老太太现今还未到花甲之年,长时间在骆家当上位者当惯了,是以身子骨也较为康健。
见骆母躲开第一下后,便要穷追不舍再来一下。
地方就那么大点,骆母也不想因为骆老太太的鞭打四处逃窜起来,失了态。
气红了脖子后打算用手抵住骆老太太砸过来的拐棍。
可她伸出的左手还未握上打过来的拐棍,下一刻,便感觉身前笼罩上一道高大的身影,鼻尖也沁满浓郁的药味。
抬眸一看,才发现是披着外套,连一头青丝都未来得及束的骆宏志过来了。
男人左手紧握住砸向他手里的拐棍,右手握为拳状放在嘴边轻咳了下后,苍白着唇瓣沉声道:“母亲,您这是作甚?”
前几日每次喝汤药,都是骆母亲自端过去一勺一勺吹凉喂给他喝的。
今日却一反常态,偏偏让婢女过来喂他不说,问婢女她是去做什么了,婢女也支支吾吾的。
一看便是有事。
便连汤药也顾不得喝,披个外衣就出来寻她人。
果不其然,刚到迎客厅没多久,就被他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辱骂。
离近了一些后,更是看见骆老太太用拐棍想要殴打他的妻,如何能不令他愤怒?
骆老太太没想到骆宏志这会儿会出来,看了一眼他的状态的确较为虚弱后,眸内浮现的并非心疼之意,反倒是铺上了一层淡淡的喜色。
但这股情绪在她眸内也是稍纵即逝,很快便被她面上做出的浮夸惊讶表情掩盖住。
“宏志.......?我的儿啊,不过一段时间未见,你怎得憔悴地都没了人形?
素柔芳这毒妇,她........”
眼看着她嘴里嚎着还要往他身上扑,骆宏志直接沉着面往后站了些,松开手里的拐棍,语气中带着明显怒意:“儿子是您所生,是可任由您打骂教训。
可芳儿不同,她并未受您生育的恩惠,您就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她面子,甚至还对她口出恶言。
母亲,这里是骆府新宅,当家的人,除却儿子之外,便是芳儿,您让她以后在新宅如何立威自处?”
骆母没想到骆父会这么护着她,见他说着说着就要忍不住再咳嗽,忙搀扶住他身子,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他。
骆父接过手帕,拍了拍她肩膀后,便让下人带她先下去,由他来亲自招呼骆老太太一行。
下人得令,很快就将骆母带了下去,迎客厅内,只余留骆老太太一行和骆父。
骆宏志揉了揉被气的发疼的太阳穴,坐在靠背椅上暂做歇息了一会儿后,正眼都未给骆老太太一个,便低声道出了他们此行来瞧他的真正用意。
“母亲和大哥此行过来,应当,是为了商坊的事情吧?”
如今他还未完全将商坊的掌事权交给骆风,他这身子近日又出了不小的问题。
大夫说,若想要好好调养,之前那般的辛累便不可再有了。
如此,商坊的掌事权便必须快些有个定夺。
这种情况下,同为骆家人的大房那边,会心生觊觎,也实属正常。
骆老太太本来还想继续说道说道素柔芳的事情,便听见骆宏志主动提起骆家商坊的事情,当即面上的气愤之色消了不少,忙给一旁的大儿子骆荣德使了个眼色。
骆荣德收到骆老太太的眼神暗示,清了清嗓子后,附和起骆宏志所言:“是啊弟弟,你这身子如今需要好好调养,之后便不能继续那么辛劳了。
你们二房虽有着风儿帮个忙,可是,他到底并非弟妹的亲生子嗣。
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外人,是旁人的血脉。
与其给他,倒不若先交予为兄和俊才,咱们和你可都是有着实打实的血缘关系。
肥水,哪里能让它流到外人田呢?”
骆风收到府内下人带过去的消息后,便匆忙赶了回来了。
连口茶水都未来得及喝,刚到迎客厅外面,便听见这么骆荣德如此言道,当即脚下步子顿了顿,没有继续前进。
只因,他也想知道,骆父到底想要怎么处理这事。
骆父和骆母平时的确是真的拿他当做亲生子嗣疼爱,可真正到了这种有关骆家之后命运的选择时,他也不太敢确定,骆父,到底会不会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骆宏志就知晓大房会拿这件事情说道,用帕子擦了擦口间才咳出来不少的血后,虚弱着声音回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当年我收养下风儿的时候,就答应过他,会将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对待,也会,给他所有亲生子嗣该有的待遇。
我骆宏志活了大半辈子,或许在旁的地方能被人挑出一些差错,但在允诺人上,从来没有说,答应过别人的事情,会中途反悔亦或是未做到的。
风儿他于从商一事极有天赋,是块继承骆家商坊的好料子。
再加上,小雨在外面开的那个食坊,收益也是十分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