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厌“嗯”了一声,将完全煮好的茶水连带着茶壶从炭火炉上端起,往炭火炉内浇了些热茶水,灭掉火星子。
“滋......”
热水落在滚烫木炭上的滋滋声完全消下之时,半坐起身子的中年男人也将一头乱发用一根鸦青色的束发带整好,露出了他整张面。
从他眼睑下的青黑色可以看出,他的睡眠质量很差,但那双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的眸子,却是精神异常。
他站起了身,甩了甩还有些发晕的脑子,径直从秦厌手里接过茶水壶,落座在附近已经被秦厌打扫干净的木凳上,往茶杯里倒了一般的茶水,吹起茶杯内的热气。
浓郁的茶香让他嗅的舒服到谓叹出声。
“以往的时候,本阁老倒是未发现,这茶水竟也是个好东西。”
听着他没头没脑地讲着这话,秦厌倒也不着急将自己来此的目的言出,只是规矩地落座在沈达川对面,等着他主动提问起他。
一口热茶水喝下,感觉身子舒服些了,沈达川才正眼看向秦厌:“如今这么晚了,七皇子怎会突然想着来此寻本阁老,又是如何顺利进来的?”
见沈达川开始试探起他了,秦厌坐直了身板,从腰间将之前从平诗兰那里顺过来的身份令牌放在木桌上。
“和寻常来此寻您的旁人一样,想要求个机会拜您为师。”
进来的事情,他就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将木牌推到沈达川面前。
沈达川是聪明人,只看了木牌一眼,便大致猜出会是怎么一回事。
他将杯内剩下的半杯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去打开方才被秦厌关上的窗子。
冷到刺骨的夜风顺着雨势拍打在他面上,吹的沈达川身着的暗色衣衫呼呼作响。
“本来按照我的规矩,此时应当已经将你给逐出去了。
不过看在你救了本阁老一回,又帮本阁老好好收拾了一番屋子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也不是不可。”
冷风吹够了,让头脑足够清醒了,沈达川关上木窗,往暖意更甚的书架处走去,翻翻找找,最终寻了两本书册,扔给了秦厌。
“想要当我沈达川的徒弟,脑袋太过榆木自是不行的。
还得有些真才实学。
你的情况,本阁老也了解一些,便不给你提一些太过刁钻的要求。
这两本书册,你等都看完之后再过来寻我,届时我会对你做出一番提问。
若是过关,你所求便可如愿,如若不然,也只能说是你我二人之间没有做师徒的缘分。
走吧。”
秦厌抱住那两本书册,见上面分别写着《天下论》和《策论》,点头过后尊敬着姿态离开。
离开藏书阁,撑伞往冷宫大殿折回的路上。
他脑海内回想起之前平诗兰来冷宫看他时,对沈达川的鄙夷评价。
“学识渊博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只能在宫里给藏书阁当个看大门的。
就这还要求极多,要求我家远儿这也要会,那也要会。
自己倒是好,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去喝酒的路上。
这种臭酒鬼还不收我家远儿为徒,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了,不收便不收,本宫就不信了,国子监里面的那些课长还真就会比他差了!”
记忆回笼,他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两本书册,想起和沈达川短暂相处时,他待他的模样。
总感觉,沈达川并不像平诗兰所说的那般不易亲近,脾气古怪。
且就算真的如此,如今他亲自去探了一番,看见的那些被沈达川随意丢弃在地上的文章,也足以证明他的确是才华横溢。
只要是能为人师长,那便够了。
......
翌日巳时。
骆雨因为昨日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些,今日起的便有些晚。
由芦苇服侍着洗漱完毕后,何子平便过来寻她。
说是昨日她忘了去找他,给他一些血液让他查验她病情情况如何。
“哦,对了。”睡眼还有些惺忪的少女敲了敲自己额头,打了个秀气的哈切后继续自喃道,“我就说怎得感觉昨日像是忘了一件事,原来是这事。”
见芦苇还要忙着收拾她刚刚用完的早膳膳食盘,便没有让她跟上,披上挡风披风之后,自己去寻就住在她院落南边那间屋子内的何子平。
出了她的闺房,一路沿着长廊直走一盏茶左右,便能抵达长廊尽头,也就是最南边,何子平的屋子。
虽说他是昨日才搬过来的,这会儿她到了他屋子前,却已经能闻到浓郁的药材香气。
敲了敲木门,迈进去大厅里了,才发现地上还堆着不少晒干的亦或是像是刚刚采摘没多久的药材。
“何医师?”
木门大开着,却不见何子平的身影。
还是等她清脆着嗓音又唤了一声了,才见一个人脑袋从堆积的高高的药材堆内钻出。
“我在这处,骆小姐稍等片刻。”
“......”
好家伙,原来不是他不在,而是他这个子太矮了些,她没仔细看就没看出来他窝在那堆药材中。
了然过后,骆雨有些好奇他是在做什么,便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