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身又道:“……没有。”
“留下来用膳吧。”
往常冷硬的声音,这会竟有些温柔。陆轻聍转头去看坐在床上的男人,不小心撞上一股旋流,一下子被卷进了黑沉的瞳孔中。男人从换绷带前到现在姿势未变,一张脸明明还是看不出其他的表情,眼角眉梢却不知何时已经对眼前这人软化成一汪泛着涟漪的湖泊。
一阵“咕噜咕噜”声响起,两人视线一同投向陆轻聍平坦的小腹。
“一起用膳。”
这次不再是疑问。
秦易和袅袅都看出了迟将军的变化,唯独陆轻聍,日日换药,与迟景墨共用三餐,饭后东西收了就走,毫不停留。奈何迟将军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兴趣,半点借口都无,还需分神处理战后之事。秦易、袅袅两人看了都着急。
迟将军病好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劝说何海若归降岑月。何海若是一位好将军,他不愿意将人留给那人使用。
只是何海若一根筋,忠于曜日国,宁愿一死也不愿意归顺,他头疼得很,杀又舍不得,不想就此埋没了一位好将军,只得暂且放弃,再关两日再说。
而书枭这边和何海若有些不同。听到老皇帝死讯时,他哈哈大笑,不可置信,“怎么可能,父皇身子骨还硬朗,怎么会突然就薨了!”眼看着迟景墨表情未变,不像骗人,他突然抬起头,瞳孔放大,眼里充斥着血丝,“一定是书礼,是他对不对?书礼那个废物,竟然趁着本皇子不在,他怎么敢,怎么敢害死父皇,逼宫上位?”
自言自语了一阵,他又突然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迟景墨,“不,不可能,书礼那个废物哪里敢害死父皇。是谁?那个人是谁?”
书枭英俊的脸上,面目狰狞。
迟景墨没有回答,“你想好用什么来换你这条命了吗?”
不曾犹豫,跪在地上的人道:“放了本皇……放了我,你只要告诉我谁坐上了那个位置,你想要知道什么,本、我都告诉你。”
“看来你还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迟景墨转身要走。
“等、等等,我告诉你。”
凭借迟景墨过目不忘的记忆,书枭说的一些事情,和前世刚好符合,但也不难保证里头会不会半真半假。
“放了我,放我回曜日,只要我坐上那个位置,我同意和你们签订长期友好协议,包括黎都等靠近岑月国的五座城池,我都可以送给岑月……”
身后的人还在叫嚷,迟景墨已经没有兴趣,不愿多听。
书枭说的话或许能诱惑其他人,可若是曜日国即将上任的国主是由他安排人扶上位的……
“来人。”
“将军。”
“一切按计划行事,夜间……”迟景墨瞥了眼书枭所在的那个营帐。
“是。”
小兵领命退下,迟景墨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曜日国的方向。
那个人希望他在战场上杀了书枭,不若现在更好,想来二皇子书枭通敌叛国,故意输给岑月国的消息一传回去,必定为那人登基铺好了垫脚石。
曜日国现下大乱,急需一位有领导能力的人带着曜日国夺回丢失的城池,将失掉的民心重新找回来。
当晚,一道黑影出现在关押书枭的营帐中,营寨突然乱哄哄一片。
“刺客,有刺客!”
黑影出了营帐,脚尖一点,利用轻功上了停在一旁的一匹战马上,那战马极为普通,并未有什么不同,他转头看了眼火光亮起的地方。
“人呢,往哪里去了?”
“这里,这里,我看到那人朝这里跑了!”
有队伍拿着火把朝黑影的方向靠近,黑影马上拉起缰绳,双腿一夹,战马发出一声嘶鸣,那道黑影骑着战马朝着曜日国的方向奔去。
后头匆匆赶来弓箭手,朝着远处放了几支冷箭,直到看不见人影,众人才一起退下。
“怎么?”迟景墨披着外袍,头发有些凌乱,从营帐中走出。
一边小郡主睁着惺忪的睡眼,头发披散在身后,连衣服都是胡乱套在身上的。她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精神起来,一脸迷茫地看向迟景墨,“发生什么了?我好像听到有人说刺客?”
有人上前单膝跪地,禀报:“将军,刚刚有刺客突然出现在营寨中,下官已经派人去检查关押的俘虏了,只是……”
“是书枭?”
那人点了点头。
书枭?书枭不是那个抓来的曜日国二皇子吗?他怎么了?
迟景墨已经朝着关押犯人的方向走去,她低头理了理衣服,赶紧跟上。
只是走到半路,又有一名将士疾驰到迟景墨身旁。迟景墨听完眉头一皱,脚步更快了。
刚到营帐门口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陆轻聍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迟景墨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关押书枭的位置,此时正绑着岑月国的将士。那人颈边被划了口子,坐在血污之中,早已没有了气。而本该被“暗杀”的书枭却不见人影。他退出营帐道:“将人安葬。营寨戒严,所有人不得出入。彻查营地。”
“是,将军。”
迟景墨转身,瞧见瞪着眼睛跟在身后的人,放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