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将军即将离开上京前往北海的消息传进了将军府。
陆轻聍还在生气袅袅小题大做,打断她和顾衍的相处。听到这个消息,暗自窃喜,她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用看到迟景墨了!还不用担心有人跟在身后。到时候她可是想怎么找顾衍,就怎么找顾衍。最好是迟景墨离京前赶紧将她休了。
只是高高兴兴地睡了一觉,第二日陆轻聍看着袅袅准备着大包小包,将呆愣的她直接送上了离开上京的马车。
身边尽是整装待发的士兵们,黄骏就坐在马车前拉着缰绳。
小郡主满脸懵逼。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去打仗,带本郡主干嘛?”小郡主不可置信道。
黄骏笑着转过头,“夫人,这您就要问将军了。”
原本计划过段时间再出发的迟景墨,在昨天夜里又想起了方丈说的那句话。
鲜少做梦的迟将军,竟然又梦到了上一世连笙儿死前的情景。
连家小姐谋害安宁郡主,令其难产,一尸两命的传闻在当时轰动全国。当今圣上勃然大怒,直接剥夺其将军夫人的头衔,下令将其斩首。
迟景墨常年守在塞外,非召不入京,与连笙儿聚少离多,差点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个夫人。没想到再一次看到,竟是在阴森的大牢中。
污头垢面的连笙儿看到他来,神情疯癫,眼里全是疯狂的爱意,“将军,将军,迟景墨,我爱你啊。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连一点点……这么一点点的爱都不愿意给我呢?”
“我独守空闺,为你守了那么久的将军府,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在圣上面前为妾身求情呢?”
连笙儿握着栏杆,凌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双癫狂的眼睛,眼角的泪痣暗淡无光。
秦易听不下去,从迟景墨身后站出来道:“你对将军所谓的爱就是在将军出征的时候耐不住寂寞和别人偷情?还设计害死了那人即将临盆的妻子?”
连笙儿瞪了秦易一眼,“我没有偷情。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同我这样说话!”说完又温柔地看向迟景墨,眼角以往增色不少的泪痣此时陷在肉里,更显老态。
秦易没有再说话,反倒是连笙儿低头揪着衣摆,自言自语起来,“凭什么啊?顾衍哥哥明明喜欢的是我。凭什么因为那个女的怀孕了,就不喜欢我了。”
“凭什么?凭什么?”连笙儿突然抬起头,瞪大双眼,表情狰狞。
“……顾衍哥哥明明说他会一直喜欢我的。”
迟景墨面无表情,秦易反而气笑了。
“你说的那个女人可是安宁郡主。”
“安宁郡主又怎样,我还是将军夫人!”
回忆终止,迟景墨睁开双眼看向营帐顶部。
连笙儿的性格如此偏激,前世她会因为顾衍喜欢上陆轻聍便设计害了她的性命。这一世,陆轻聍不仅嫁给了他,连顾衍都好像对安宁郡主产生了情愫。
迟景墨想起陆轻聍的性格,眉头不由皱起。虽然他派人跟在陆轻聍身后保护她,但是等他离开上京,即使出了事也鞭长莫及。
若是带郡主出征……
他烦躁地揉着鼻翼。
迟将军最终还是决定带上安宁郡主出征了。
原定于五日后的行程,不得不因为队伍中多了安宁郡主和她的侍女而提前出发。
小郡主苦着脸坐在马车里,透过细密的雨幕看着外头。
前后左右都是穿着蓑衣,或步行或骑在马上的将士,具是迟景墨的人,她这是想跑也困难了。
幸好越往北走,雨帘渐停,阴转多云又转晴,未给行进的众人带来麻烦。
这回出行,路上并未多做停留。小郡主坐在马车里,着实体会了一把何为风餐露宿。好不容易看到一座城,她还想着能休息休息,没想到大家也就坐下来吃点热乎的东西,洗个澡再上路。到了夜间,就找个背风处睡一觉。
队伍的行程被小郡主影响,不仅放慢了速度,反倒众人比快速行进更疲惫些。
不过没有人埋怨什么。
因为连番奔波,舟车劳顿的郡主,为了跟上他们的行程也不好受,竟犯上了晕马车的毛病。时不时跳下马车跑到树旁,哗啦啦吐了一地。身子虚弱,一脸菜色,双眼无神。
“郡主,您没事吧?”袅袅递过水囊与帕子。
“我看起来像没事的样子吗?”
小郡主漱了口,拖着步子走到骑在马上的迟景墨身前,仰头看着他,眼睛被太阳刺得眯了眯,“迟景墨,你再这样不管本郡主的死活,到了北海,看到的就是本郡主的尸体了!”
“呸呸呸,郡主,这话不能乱说的。”
迟景墨低头,小郡主肉肉的两颊不知什么时候瘦了下去,更显得眼睛又圆又大,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行程,他们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7天后必须到达北海鼓舞士气。前面再走一段路,傍晚就能到沙城。他看着面色发青的陆轻聍,伸出了手。
“?”小郡主视线下移,落在了那只手心带着茧子的手上,没有反应。
跟在身后的秦易刚想开口解释,只见迟景墨弯了腰,直接将小郡主抱上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