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好不容易烤出点焦香的鱼又打湿了。
“吃不成了。”
纳西索斯有些郁闷,却被哈迪斯带到了他的小屋。
在木屋的屋檐下,哈迪斯又一次生火,给他另烤了一条鱼。
“给你。”
尊贵的冥王陛下纡尊降贵,蹲在低矮的屋檐下烤鱼。但他浑然不觉得丢脸,在他给纳西索斯递鱼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棕发的男神。
那一刻,纳西索斯真要被迷惑。
……他的哈迪斯,似乎已经回来了。
吃完烤鱼,天色已经不早了。纳西索斯直接邀请哈迪斯在恩纳住下,哈迪斯没有拒绝。
小木屋的床很窄,本来就是纳西索斯给自己打造的单人床。
他先在床上躺下,床上就只容下半个人的位置。
换了个姿势,纳西索斯侧躺着,枕着手臂问哈迪斯:“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冥界吧?这床实在太窄了。”
哈迪斯正换着睡袍,他脱下白日穿的黑袍,露出半截劲瘦的腰身。
“没关系,我抱你睡。”
那一刻,纳西索斯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他们都不是没有夜间生活的愣头青了,虽然哈迪斯丢了一份热爱,但是他的记忆没有丢失。纳西索斯看着他披上亚麻色的睡袍,掩住宽阔的肩膀,骤然想起某次欢|愉结束后,他曾在那蜜色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牙印已经消失了。
他是不是应该补上一口?
喉头突然漫上难以抑制的干渴,他有些想他了。
哈迪斯走到床头,俯看着他:“你怎么了,纳西索斯?”
他伸手,碰碰他的鼻子,沾去他鼻头不安分的汗珠。
“你很热?”
如果热的话,确实不能呆在这里。
床太小,他得抱着他睡,会更热。
哈迪斯思忖着,没察觉做这个动作时,他和纳西索斯靠得多近。
是热的吧?
空气像一杯冲泡好的牛奶,变得粘稠,变得热烫。
理智在这一刻插翅飞走,纳西索斯想不起白天决定的保持距离,他的心里升起另一个念头——既然说了要教哈迪斯,他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
他爱哈迪斯。
哈迪斯也爱他。
所以,他有什么好顾虑的?
纳西索斯没再犹豫,他攀住哈迪斯的肩膀,将他压向自己:“是有点……吻我,帮我降温。”
这是邀请。
他的动作毫不迟疑,猝不及防的哈迪斯被他往下一拉,险些压倒在他的身上。幸而哈迪斯反应及时,用一只手撑住了床侧,没有整个人压下去。
他应该吻他的。
他的伴侣,他亲爱的纳西索斯,就躺在他的身下。
他在邀请他。
但是,哈迪斯没有那样做。
他的心里好像有张漏网,明明涌起那样强烈的,想要回应纳西索斯的感情。还来不及在他的心上翻腾,就通过那张漏网,稀稀拉拉,漏了个干净。
这样的他,怎么能拥抱他的爱人?
他拒绝了他。
“纳西索斯,我很抱歉。”
纳西索斯顿住,他扣在哈迪斯脖颈上的手缓缓松开。
哈迪斯顺势起身,以近乎逃离的速度。
他的声音依旧冷静,神色郑重,语气里满是珍惜和尊重:“我不能在此刻拥抱你,没有欲没有爱的结合,不会是我们想要的。”
纳西索斯满头棕发散乱在枕头上,他的思绪也是散乱的。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回答了什么,似乎理智清醒,又似乎语无伦次:“嗯,我懂,你说的有道理,你还没有拿回你的热爱,我知道的。”
是啊,他分明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要这样?
……大概是因为,爱本就是情不自禁。
他深爱着他,所以情不自禁。
但是哈迪斯被拿走了热情,所以他能够控制自己的情|欲。
他不怪他的。
这不是哈迪斯的错,他也不想。
可是难过的情绪又漫了上来。
纳西索斯不愿意坐以待毙,他不能被这种沮丧,悲伤的情绪吞没。他从床上爬起来,抱住沉默的哈迪斯。他能感受到哈迪斯的歉疚,但他本不需要歉疚。
“没关系的,哈迪斯。”
“我没有生气,没有伤心。”
“我可以等,我会陪你,直到你找回自己的热情。”
“我们还有漫长的神生,我不急的。”
他说了好多好多,没有什么因果逻辑,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似乎是在宽慰哈迪斯,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哈迪斯努力回应他,他拥抱着他,紧紧的,一声声应答。
“嗯,没关系的,纳西索斯。”
“我知道。”
“谢谢你愿意等。”
“好,我们不急。”
但是他们都很清楚,这叫做“言不由衷”。
原来,很多事不是交付承诺就可以,他们可以彼此坚信,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