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魏娘子示意:“劳烦先将这位小娘子搀进屋里去歇一歇,她受了伤,小心些。”
言罢,也不管她们惊愕的眼神,转身朝着园中众人聚集的地方行去。
……
园中流水边的凉亭中,元穆安和秋芜二人才受了众人的拜见,正坐在石凳上说话。
秋芜手里捧着一罐鱼食,一小撮一小撮地往水中撒,引得数不清的锦鲤争相从水面上冒出头来抢食。
元穆安坐在她身边,一边饮茶,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她,问:“芜儿,你怎么了?”
他如今十分注意她的一切变化,只这片刻,便已察觉到她从方才众人行礼退下后,就有些闷闷不乐。
秋芜没说话,捧着鱼食又投了两次,待鱼儿三两下将小小的鱼食争抢干净后,便放下陶罐,转过去对上元穆安的视线,迟疑了好一会儿,道:“我看,方才,李尚书家的那位小娘子,似乎对郎君有意。”
元穆安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下意识回忆起刚才行礼时的情形。
李尚书说的是吏部尚书李文柏,是个年逾半百、头发花白、身宽体胖的老臣,平日说起公事雷厉风行,但闲时谈天说地,倒也随性。
可他家的小娘子又是哪位?
他蹙眉想了片刻,脑中塞满方才那花团锦簇的一张张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哪个是李文柏家的小娘子。
不过,既然秋芜这样说,他倒的确想起来,的确有一个十六七的小娘子,在众人都弯腰低头的时候,悄悄抬起头来看了他两眼,他目光扫过时,她不但不避,反而看得更加大方。
他只是稍觉不悦,但想着都是年纪小的女子罢了,想来只是不懂事,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却惹秋芜多想了。
“是吗?”他扬眉,将面前的果盒推过去些,没说实话,“我倒是不记得了。”
秋芜看了他一眼,捻了一块甜瓜送入口中,没说话。
元穆安就这么看着她默默吃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芜儿,”他的手越过石桌的桌面,轻轻握住她的,深黑的眼底盈满欣慰,“你不高兴了,是否不想见我与别人亲近?”
秋芜张了张口,似乎在犹豫到底该如何说。
元穆安耐心等着,只觉胸口砰砰直跳,十分期待她的话。
可是,还未等她说出来,侯在凉亭外的侍女便道:“陛下,娘娘,秦侍郎来了。”
元穆安颇感遗憾,但见秦衔已过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暂时作罢,想着晚些时候再问。
秋芜已有月余未见到秦衔,此时欣喜地站起来:“哥哥来了,方才还有几位夫人说见到哥哥,夸赞了好一会儿呢。”
秦衔走入亭中,冲二人叉手行礼,一听这话,下意识想起面对那几位夫人打量的目光时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接着,便想起方才那位魏小娘子。
也不知伤怎么样了。
“夫人们谬赞,想来也多是看在陛下和娘娘的面子上吧。”
秋芜掩唇,促狭地笑了笑,眨眼道:“不论看在谁的面子上,哥哥今日来,可曾遇到中意的娘子?”
秦衔面上闪过一丝羞赧,正色道:“娘娘莫说笑——”
话还没说完,方才去找他的那名侍女便说话了:“娘娘,奴婢方才寻到侍郎时,侍郎正和几位小娘子站在一处呢。”
秋芜顿时来了兴致,让秦衔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后,叹道:“原来是魏家娘子,我记得她,闺名似叫芝兰,听说从前与谢四娘感情深厚,是个不错的孩子。”
秦衔蹙眉,没有接话,只是不由记住了“芝兰”二字。
不一会儿,办花宴的两位叔母过来请他们到园子中那摆成长龙的食案边吃点心赏花。
园子里姹紫嫣红,珠翠围绕,热闹不已,让秋芜觉得心情极好,就连准备的点心,也极合她的胃口。
尤其有一碟冰镇过的山楂糕,滋味酸甜,清清亮亮,十分可口,让她一连吃了好几块。
身旁的两位叔母看了片刻,正待说什么,底下的侍女们便捧了一盘巨胜奴上来。
由蜂蜜、酥油和面,入油锅炸过,再撒上颗颗胡麻,端上来时,正是滚烫的,面皮上仿佛还有滋滋的油花,热得胡麻散发出芬芳的气息。
众人看着才出锅的点心,都觉食指大动。
偏偏秋芜,一嗅到那浓郁的气息,便陡然感到一阵恶心涌上来,连忙掩住口鼻,转开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