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百姓们没有因此而失去热情,纷纷赶到主街上,只为一睹将士们的风采。
秋芜和七娘也一起去了城门处迎接。
若是没被元穆安找到,她们此刻大约还躲在家中不敢外出,可如今他已知晓,便没什么可躲的了。
刺史为皇帝的伤忧虑了许久,今日总算有了件高兴事,乐呵呵的,还亲自让秋芜站到他们这边更显眼的地方。
寒冷的冬日,尽管冷风瑟瑟,但因有太多人站在一起,忽然显得不那么冷了。
等了大约半炷香的工夫,城外的道路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个披坚执锐的身影。
队伍逶迤而来,伴随着马蹄声和脚步声,地上灰黄的尘土逐渐激扬起来,幻化成一片薄薄的帘幕。
秋芜站在城楼边翘首以盼,随着队伍的快速行近,几乎一眼就透过那层帘幕,看到了身披黑甲、腰配长刀的秦衔。
“哥哥!”
她没忍住,抛下了平日的端庄大方,微微踮起脚尖,满脸笑容地冲前方挥手示意。
秦衔目力极佳,很快也发现了她的存在,一直肃着的脸逐渐松动,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可是,紧接着,就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飞快地皱了皱眉。
他没有直接去刺史面前道谢,而是先遥遥拱手,以示歉意,接着,便催马加速,在秋芜面前下来。
“阿芜,”秦衔将缰绳交给身边的侍卫,自己则带着秋芜行到一边说话,“他是不是找到你了?”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军中坚守,对凉州城内的事知道得不多,直到回程的途中,才终于完整地从刺史寄来的信中得知元穆安遇刺受伤的消息。
除却私事,他一向将元穆安视为楷模,面对这个消息,惊骇伤感之余,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入朝不久,与这位年轻天子之间的接触更是只有极短的时日,因此并不了解其秉性。可是,从元穆安入主东宫、登上大宝的表现,以及这些年在军中时用兵的方式看,是个心思缜密,乃至滴水不漏的人,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遇刺之事?
这个猜测,在见到亲自来迎接他的秋芜的那一刻,变得更加确定。
秋芜不用想便知哥哥说的“他”指的是谁。早料到会有这样一问,也不隐瞒,轻轻点头道:“已有一段日子了。哥哥别担心,他说过不会追究牵连。”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
秦衔飞快思量一瞬,便知元穆安定已知晓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也知晓了他是如何将秋芜从京城带走的。
“罢了。”他叹一口气,本也不害怕责罚降罪,只是担心秋芜而已,如今见她暂时还好好地在这儿,便也没什么顾虑,“哥哥还要随刺史一同去州府面圣,夜里还有犒赏宴,恐怕要后半夜才能回去,你自己先回去吧,不必等哥哥。”
秋芜点头,冲他露出欢喜的笑容:“哥哥放心去吧,只记得莫仗着年轻,饮酒无度。”
秦衔笑着点头,拍拍她的肩,看着她登上停在远处城墙边的马车后,才转身与几位将领一起,行至刺史等人面前,问候毕,再上马入城,在无数百姓的欢呼议论中,沿着主街去了州府府衙。
与外头的欢喜振奋不同,府衙之中的气氛显得肃穆而压抑。
因天子驾临的缘故,原本的差役都被安排在外值守,内里剩的都是御林军统领所率的天子亲卫,将前后几处门守得无比严密。
秦衔等人解下兵器,在刘奉的指引下鱼贯入内。还未站定,便先闻到一股极其浓重的熏香,也不知是不是在掩盖什么气息,直将其中两人激得咳了两声。
屋里不见人影,众人不敢放肆,飞快地环视一圈,很快在二丈外的一重帘幕后见到一道坐着的模糊身影。
仿佛在提醒他们一般,那道身影缓慢地动了动,接着传出一声咳嗽。
那声音被刻意压抑着,听不太真切,似乎带着掩饰不住的不适。
几人心头一冷,不敢窥探,连忙冲那边行礼。
“都起来吧。”元穆安语速缓慢,嗓音也有些沙哑,与方才那声咳嗽相比,更多了些虚弱,“此次大败吐蕃,诸位皆有功劳,此番得胜归来,朕不日便有封赏……”
君臣之间,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元穆安便以身子不适为由,让他们下去,由刺史代他为众将士接风洗尘。
唯有秦衔一人,被他喊住。
“秦卿留步,你是此次的主将,朕还有几句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