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一支箭,就轻松地活捉一头鹿,周围跟随的郎君们都被元穆安精湛的箭法惊到,纷纷赞叹不已,甘拜下风。
元烨方才还因为自己那几箭的准确而自豪喜悦,此刻看着哥哥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禁自惭形秽。
他用敬服的眼神看向元穆安,道:“方才,是九郎班门弄斧了,太子哥哥箭法精湛,九郎自愧不如。”
元穆安不打算与这些郎君们争风,一箭射完,就将弓收好,道:“九弟,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不过是少了几分历练,初入围场,能有这样的箭法,足可见平日的确下了不少功夫。”
元烨难得听哥哥这样当众夸赞自己,一时心中激荡不已,昂首挺胸道:“九郎身为我大燕的儿郎,理当遵先祖之训,如太子哥哥一般,学文习武,心怀家国,不敢有半分松懈。”
“九殿下说得好!我等都应以太子殿下为楷模。”
众人跟着一叠声地附和,元穆安等了片刻,略一抬手,止住他们的话,含笑道:“尔等有这样的气魄和豪情,我深感欣慰。不过,今日秋狝,大伙儿都是来行猎的,一个时辰后,还要清点猎物,选出前三甲,可别将功夫浪费在这儿。”
他虽深谙官场上许多朝臣们的说话之道,但打心底里并不喜欢太过奉承浮躁的表面工夫,这些话听过就罢了,不能放在心上当真。
大半年下来,众人多少清楚他的脾性,识趣地不再说讨好之言。
队伍一面往四处散,一面渐渐朝前行进,出密林后,爬过一片开阔的缓坡,又来到山林间。
马蹄声响,惊起不少鸟雀,草木之间,有几头鹿的身影一闪而过。
有人道:“一会儿咱们再去猎几头鹿,今晚大家便能吃上炙鹿肉了。”
“方才太子殿下活捉了一头鹿,可是想取鹿皮?”
元穆安留在后面,没有再张弓搭箭,只淡淡道:“方才不过看那头鹿毛色鲜亮,身姿灵秀,便猎下了而已。”
众人不再多言,分往四处,尽量放轻动静,从各处深入林中,捕获猎物。
一个时辰后,围场外围守候的侍卫们同时击鼓传音。
鼓声越过晴朗的天空,穿过茂密的深林,由远及近,从气势磅礴渐渐变为悠长不绝。
这是时辰已到,收弓回去的信号。
所有人几乎同时掉转马头,奔回围场北面所筑的高台处。
他们猎得的猎物已被随行的上千名侍卫查点清楚,待元穆安登上高台后,便如唱筹一般,将他们的累累硕果一一报出。
狩猎不光比数量,更比质量,与往年一样,夺得前三甲的皆出自各军中,都是不到三十的年轻郎君,个个气势如虹,一看就勇武非凡,前途无量。
元穆安一一问明他们的出身、履历,得知他们都是前年曾随军北征,杀退过许多突厥人的勇士后,更是大大褒奖了一番,不但赏了金银财帛,还给他们分别提了军衔。
至于元烨等新参加秋狝,又表现不俗的宗室子弟们,也多少受到夸赞和赏赐。
围场上升起一个个火堆,新鲜处理过的羊、兔、鹿等猎物被架起炙烤,众人围拢在高台上下,一边饮酒吃肉,一边又看了几场赛马、摔跤。
热闹沸腾、欢呼不断的场景自午后一直持续至傍晚,直到夕阳西斜,整片广袤的大地被镀上一层金红的光泽,元穆安才重新上马,带着众人离开围场,返回行宫。
……
永安殿中,秋芜自元烨跟着元穆安离开后,便回了自己屋中歇下,直到用午膳时才出屋。
横竖是元穆安让回去歇着的,她平日虽不干重活,但也总要操心殿中人和事的安排,并不清闲,难得光明正大地歇半日,乐得轻松。
不过,殿中其他宫女太监却不如她这般宽心了。
毕竟,秋芜是他们的掌事姑姑,当着他们的面被元穆安那样说了两句,虽没有真正的责罚,却实在是件丢面子的事。
若换作别的掌事姑姑,他们恐怕还会幸灾乐祸地私下议论一番。
可秋芜不一样,平日在殿中,对他们十分照顾,体谅他们年纪小,从不像别的管事一般会欺压新人。
谁也不想见到这么好的秋姑姑难过。
于是,趁闲时,他们聚在一起悄悄商量了片刻,决定谨言慎行,谁也不能在姑姑面前多嘴。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束手束脚,很不自然,让秋芜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面对好几双小心翼翼中透着关心的眼睛,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竹韵和兰荟对视一眼,眼中的担忧更甚。福庆没忍住,挠挠脑袋,拧巴道:“姑姑,您别难过,太子殿下他、他应当不是对姑姑不满,是、是对咱们所有人——哎,也不对,殿下只是想让咱们九殿下更稳重些……”
“是呀,姑姑,您别放在心上。”兰荟和竹韵也在旁帮腔。
秋芜脸上笑意更甚,连连摇头:“你们都想什么呢?咱们当下人的,哪有不挨主子下脸说两句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们的好意,我也都明白,可不必这样为我担心。”
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元穆安不过是占有欲过盛,见不得她与元烨太过亲近,就像那次在宫外见到她与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