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让毓芳殿成了人人都羡慕的地方。
竹韵他们自然对他感恩戴德。
不但是毓芳殿的人,宫城里的许多贵人、奴仆,只要与先太子无关,不曾受波及的,这几个月里,都因元穆安对幼弟的关照而对他有了极大的改观。
听闻朝堂上,也因他厚待先太子旧臣而对他赞誉有加。
秋芜却知道,他根本就是个表里不一、心机深沉的人。
所谓厚待九皇子,只是做给这些人看的。如今,效果的确达到了。
越是这样,她越是要不断提醒自己,绷紧心中那根弦。
“如今好过了,咱们却不能忘记过去的艰难。世事变幻无常,有人过得好,自然有人过得坏,谁也不知道明日会如何。”
竹韵知道秋芜一向是这样温和恭谨,宠辱不惊的性情,这也是她最令人佩服之处,不禁肃然点头:“姑姑的话,我记在心里了。”
前方不远处的凉亭里,那几位宫妃还围坐着,抹雀牌抹得昏天黑地,如火如荼,听着十分欢快。
走到无树荫遮蔽的地方时,天空中又恰有一抹浮云飘来,挡去大半热浪。
秋芜与竹韵一路说笑,正觉心情好了许多。这时,右侧右上方忽然飞来一块比铜钱还小一些的石块,直直朝她的脑门砸了。
她正朝着左边同竹韵说话,不曾注意,竹韵却看到了,连忙瞪大眼睛,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石块没砸中她的脑门,擦着她右边的下巴过去,磕在锁骨上方半寸的地方。
“姑姑!”竹韵吓坏了,急忙要去查看伤口。
秋芜右侧从耳根到下巴处,一条大约两寸长,细如丝线的红痕一点一点渗出两滴鲜血,倒是不怎么疼,只是锁骨上被砸中的那处,虽只有一小块红,却一阵阵隐痛,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也不是什么娇贵的人,被砸中了,连叫也没叫一声,听竹韵问,便下意识摇头说“无碍”。
两人一道朝那石块飞来之处看去。
只见二丈外,一棵花开得正盛的槐树上,坐着个垂髫小儿,手里拿着一张弹弓,见她们两个看过来,竟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好好一个白胖可爱的小郎君,这样一笑,便显出几分蛮横之气。
“你——”
竹韵怒不可遏,开口便想质问,却被秋芜一把拉住。
这小儿看来七八岁的年纪,生得白胖,衣饰华贵,一看便是位贵人。
寻常入宫早、年纪小的内监可不敢如此张扬。
只是,纵观整个兴庆宫,年纪最小的贵人,便是九皇子元烨,这一位一定不是长居宫中之人。
秋芜脑中转了转,很快便猜:“这一位,可是谢小郎君?”
前几日,她隐约听闻谢皇后接了娘家堂兄谢柘家的一双儿女入宫小住,想必这一个就是谢家的小郎君谢佑。听说,为了避灾,一直养在道观里,去岁才接回家里,是个无法无天的主。
“正是,算你有眼色!”谢佑将弹弓塞进袖口中,顺着槐树的树干爬下来,“怎么,难道你一个下人要兴师问罪?”
秋芜低头冲这小儿行礼,恭敬道:“奴婢不敢,是奴婢扰了贵人,求贵人宽恕。”
她心中气闷不已,不知哪里惹了这个小祖宗,教他这样骄横无礼。
可那是皇后的亲侄儿,太子的表弟,她身为宫女,绝没有顶撞的道理,只能憋着气,盼这祖宗赶快离开。
谢佑见她模样恭顺,得意地挺起胸膛,装出大人样,点头道:“算了,今日暂且饶过你。不过,谁叫你们偏要从这儿过,你得再替我试试这新弹弓的力道——”
他说着,忽然又换上笑脸,摸出那张小弹弓,捏着石子对准秋芜。
“别——”竹韵吓坏了,忙放下手中的盒子,要拦在秋芜的面前,“贵人要打就打奴婢吧,别打秋姑姑。”
谢佑笑眯眯的小圆脸一下撂下来,蛮横道:“不许,我就要她,她生得好看。”
说着,伸手就推竹韵。
秋芜瞥一眼被放到一旁的盒子,伸手挡了挡小儿的胳膊,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恭敬:“郎君小心些,奴婢本是奉太子之命,往毓芳殿给九皇子送赏赐,实在不好耽误时辰,请小郎君见谅。”
如今,兴庆宫里做主的人是元穆安,他的名号比任何人都管用。
果然,谢佑听见“太子”二字,推搡的力道一下小了,在原地发起愣来,好像本能地有几分害怕。
然而,毕竟年纪还小,不如大人一般会有所顾忌,不过一转眼,就重新拿起弹弓对准秋芜,嚷道:“你别诓我,姑母说了,在宫里,人人都得听我的!”
秋芜不想惹事,见拦也拦不住,吓也吓不住,便将竹韵朝后拉,自己闭上眼,想生生挨他这一下。
年幼时在掖庭,她没少受管事姑姑们的责打,这点痛,忍忍就过去了。
只是,疼痛并未如期而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道带着怒气的熟悉嗓音:“这是做什么!”
“九殿下!”竹韵连忙喊一声,仿佛见了救星一般。
秋芜立时睁眼,就见一身蓝袍的俊朗少年大步行来,不顾那小儿手里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