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有常绿的植物,有淡淡的花香。
这边可能有点潮雾——是那边有个小喷泉。
“你小时候一直住在这儿?很久吗?”叶绯偏头问他。
“也没,我妈在我十来岁去世后,我在这儿住到了上大学,大学去了港城。”
“你怎么没留港城?”
“我留那儿,怎么遇见我们绯绯?”黎羡南轻笑一声,攥着她的手放进大衣的口袋里。
叶绯摸到他口袋里有点儿东西,金属的盒子,想起来是戒烟糖被他随身带着了。
黎羡南不提太多他家里的事情,叶绯也就不再多问,毕竟人人都有一些讲不出口的事情,诸如她也是。
黎羡南跟叶绯去后面一小矮山,这儿有长椅,视野里没有任何遮挡。
黎羡南拥着她问她,这儿能看得见日出,要不要等日出。
叶绯推推他,说你疯了,你感冒呢。
黎羡南就没来由笑起来,他站在她身后,伸出一手捏着她下巴,冷风丝丝缕缕的,黎羡南偏偏吻过来,呼吸是热的,仿佛将那冷风都融了。
黎羡南语调含笑的说,是是是,我感冒呢,不跟你疯了。
叶绯瞧他,拽着他手说,“回去吃药早点睡吧,再吹冷风怕你明天要发烧的。”
黎羡南顺着她,一面还说哪这么容易。
叶绯只觉得这人明明都三十多了,怎么这么不太注意。
珍妮这里的浴室还是那种木质的泡澡桶,在阳台那边,仿佛古代的妃子沐浴,还有屏风,屏风上搭着毛巾浴巾。
叶绯推了黎羡南过去,放轻动作烧水,给他泡了感冒冲剂,剥了几颗阿莫西林,在客厅等着黎羡南。
茶几上放着一个很有年代感的本子,桌上还散着一些信件,看着都泛黄了。
叶绯伸头看了一眼,一眼认得那应该是赵西政爷爷写的,上面用规整的楷体写:亲爱的珍妮,下面夹杂几句法文。
那时一生好长,要将爱意与思念写作信件,路遥车马慢,一生也只够爱一人。
叶绯又想到赵西湄奶奶,这个故事里空白的那个。
悲哀的又是谁?
故事里的配角又是谁?
叶绯浅浅看了几眼,珍妮下楼,温声问叶绯,“感冒了吗?”
“不是,是黎羡南他有点感冒,我给他泡了感冒冲剂。”叶绯有点尴尬,忙收回视线,又说黎羡南在洗澡。
珍妮笑笑,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跟她说,“阿南他自己不太注意,有你就好了,他以前有一回感冒拖沓着,拖成了病毒性肺炎,住院小一个月,每次感冒久了,就要咳嗽很久。”
叶绯还不知道这段,点点头。
珍妮像跟她聊家常,给她看黎羡南小时候的照片——
其实也并不是刻意的,书架上放着好些相册,放着好些相框。
珍妮拿下一本,没把叶绯当外人。
翻开,这一本大半儿都是黎羡南的,照片是真的很早了,甚至有些褪色。
黎羡南从小生活条件就优渥,五六岁的时候也穿着背带裤,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旁边有个年轻女人,看起来很温柔,叶绯无端好像能猜测那女人的身份,叶绯能从她的眉眼中看到一些黎羡南的影子。
先前那天的凌晨,黎羡南说,他妈妈不漂亮,这分明很漂亮的。
相册再向后翻翻,有黎羡南跟赵西政的合影,还带着赵西湄,十五六岁的黎羡南也应该会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样子,眉眼间有些清冷,看着挺沉默寡言的。
“珍妮,到时间吃药了。”家里的保姆在那边喊了一声。
“好,马上过来,”珍妮应了一声,将相册递给叶绯,“我有些高血压,你们早点睡,阿南是个好孩子的,等结婚的时候,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叶绯笑笑,跟她说晚安。
珍妮起身上楼,叶绯捧着相册,正好翻到一页,那可能是二十岁出头的黎羡南,黑西裤,白衬衫松散两颗纽扣,肘间搭着外套,身姿清绰。
叶绯看着那会的照片,又惦记着感冒冲剂凉了,没再多看,端着水杯上楼。
只可惜那时的叶绯也太小心翼翼,以为他不提的,便也不太多问,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一道透明的界限,她不向前越过,黎羡南也不点破。
她但凡有些勇气向前迈一步,便能真切的看到黎羡南对她毫不设防,她想知道的,他对她半点儿隐藏都没有。
好像不能这样真实的纠葛在一起,他们只有一个现在,哪有那么多过去未来,若是再纠葛上过去未来,他们的关系就要变了味道,好像要变成奔着谈婚论嫁的地步去的,叶绯清晰地知道,他们之间远远不会到这样。
所以她不问,在这场声.色浮华梦里,黎羡南对她的纵容和偏爱让她已经理智在溃散,早先还能告诫自己要拎清楚,可现在,她要看雪,那雪就下一整夜,想看绣球花,他让那绣球花从冬开到夏。
她已经没办法想抽.身出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暂且得过且过,走一日算一日。
那相册下面的盒子里,压着的是黎羡南从小到大所有的过往。
但叶绯还是将那相册放回了原位。
叶绯端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