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绯偶尔会觉得很混乱,黎羡南今天真是奔波了一天,难得有他躺下就困的时候,叶绯被他这样一折腾,肯定没什么睡意了。
叶绯看着黎羡南,鲜少这么奔波出差的人忙活一天,倦容难掩,这场浮华的梦里一切都脱离现实,她能深深烙在脑海中的,只有一个黎羡南。
她在清醒时常常觉得黎羡南很远,她究其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怎样去形容和定义“爱”这个词,她觉得是温暖,而这些温暖,全都在细节里有迹可循。
她宁愿用黎羡南去形容爱。
因为过早的懂事,也有一段寄居在姨妈家的经历,叶绯也常常惶惑,没什么安全感,别人一丁点儿转变,就会让她不安,所以对身边的朋友总过分小心翼翼,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所以今天晚上这些行为,无非是引发了叶绯的一些下意识地反应。
她在黑暗中看着黎羡南,忽而感觉好茫然。
“睡不着?”黎羡南突然沉沉开口,从被子里腾出手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耳塞要不要?”
“不想要。”叶绯闷着声音,低低回了一句。
黎羡南慢慢睁开眼,叶绯晚上常常睡不太好,似乎是习惯有点儿光亮,黎羡南睡眠也很差,偏偏他不喜欢光,天花板吊顶的内嵌灯带的光很浅,折中一下,后来改成了床尾内嵌灯带。
这些黎羡南也没告诉叶绯,直接找人去做了。
“想什么呢?”黎羡南把她手捞过来,“也不让抱会呢。”
他扣着她的手,是真的有点困,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想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像宗钰那样说联姻就联姻了。
这个想法是突然冒出来的,叶绯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要不是我,你是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叶绯又低声问他。
“嗯,今天港城暴雨,航班全线延误的。”
“你冒雨买的那些绣球?”
“不然呢。”他懒洋洋答。
“那航班延误……”
“开车去了广东,从广东回来的。”
“下回,下回下这么大,你不用……”
“绯绯,”黎羡南打断她,黑夜中偏头看她,他的双眼皮褶皱有点深,看着她的时候,像有些无奈,“我怕你睡不好。”
他声线浸泡着一些疲惫,却仍然很耐心地跟她说话,这一句我怕你睡不好,像是饱含着缱绻的情意。
叶绯抬起视线看他,黎羡南一双眼睛也直直地看着她,柔和,不似他在外的任何时候。
他看她的目光,只因让她看到开放的绣球花,那都让她的心里下过一场春雨。
“黎羡南,初五那天的人工降雪。”
“我打的电话让人降的,”他诚实答了,“看你盼了那么多天,我不想看你失望,也多亏那几天空气潮,不然人工也降不下来。”
“……”
“还要问什么呢,正好趁这会儿都给你答了。”他是这么说的,语调却有哄着更多点儿。
“黎羡南,你为什么对这么普通的我这么好。”
叶绯低着视线,目光不知道往哪儿放,落到手上,看见那枚戒指,尺寸是正好贴合着她的手指,红钻的颜色极深,很热烈的颜色。
“绯绯,有没有那样一种可能,”黎羡南的手动了一下,仿佛十指紧扣,他掌心温热干燥,那样全然地牵着她的手,“你在我眼里一点儿都不普通呢?”
叶绯撇撇嘴,黎羡南又伸手,捏着她的脸颊,“怎么天天苦着脸,跟我虐.待你了似的,不待见我呢?”
“是你对我太好了。”叶绯被他捏着脸,声调儿闷着。
对她太好,她总想还一些,可她怎么还呢?能做的,太少了。
她总觉得自己不太值得被人爱的。
黎羡南不太喜欢说什么太直白的话,燕京话的声调听着总不适合说些深情语,又大概是因为总听多了赵西政用京腔撩妹,又或者是他没办法将深情直白的话说出口。
黎羡南在黑夜中看着叶绯的脸,她没什么睡意,长睫颤了颤,被他牵着手不说话。
黎羡南把她揽过来,叶绯没挣扎,被他揽在怀里,他身上淡淡的气息无名的就让人安心。
他的手搭她腰上,像是哄她睡。
这样安静的片刻,黎羡南长长呼出一口气,有点像叹息。
“我对你的好,都是真的,很高兴这样一段时间陪着你,我对你的好都是真的。”
他讲粤语的时候,总好像有种深情质地,像黎明时分的天色,漫天的深色,一眼也望不到边。
又或者更像古寺里寂寂燃烧的长明灯,佛像庇佑,有永生不熄的温存。
“怎样才算不普通呢?这一生系好短,我也只想你开心,我对你的好,都是真的,我讲不出太复杂的话,就算你是普通的叶绯,也有我的心甘情愿,也无人可替。”
黎羡南说着,抚了抚她的长发,“睡吧。”
叶绯闭着眼睛,眼眶无端泛酸,白天在新闻上听他讲粤语,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总觉得明明都是粤语,白天怎么又能被他说的这样冷淡。
而他在身边时,嗓音都像是浸过的,清润温和。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