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绯凑过去看他,黎羡南敛了笑意,端端正正让她看。
“瞧什么呢,这姿势。”
黎羡南到底出声了,茶香已经很淡了,只剩下那种好闻的中药苦味的后调,与木质的香调融合,像一片蒙着薄雾的树林。
“黎羡南,我手机一直开机的。”她又重复了一遍,好像就非不答那一句,把那个问题推给他。
黎羡南捏着她的两颊,叶绯的嘴巴像金鱼。
他笑笑,捏着她脸吻下来,这回不像刚才,更像某种引她在沉溺的动容,黎羡南松了手,可那手就搁在她小腹处,叶绯总觉得——该是哪回呢?
该是哪回,就越过某一步?
她心知肚明黎羡南将那一步的钥匙放在她手里,愿不愿好像决定权都在她手里。
“黎羡南,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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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绯下了车,胡同里多了路灯,更像是那种做旧的马灯,形状复古,淡淡暖光,也不太刺眼。
库里南停在胡同口,叶绯下了车,没回头看,只是走到胡同的拐角时,借着拐弯看了一眼,他这回没有在车外站着。
孤零零的一辆车子,黑色的玻璃,是看不清里面的。
这应该是这些日子以来,叶绯头一次回槐三胡同。
也是头一次没跟他睡在一起。
叶绯拿着钥匙开了四合院的门,赵老太已经回来了,院子里亮着一个灯泡。
叶绯蹑手蹑脚回房间——这老房子可真是冷啊,没有暖气的,就赵老太屋里有烧个炉子取暖,但晚上安全起见也是不烧的,老人睡得早,只是这会还亮着灯呢。
叶绯房间也冷的厉害,乍一回来,竟然不太适应了。
——西郊的地板都是亮到反光的瓷地板,踩在地上很冷,黎羡南怕她冷,专程找人定做了一层针织的地毯。
那天俩人回去的时候,家里好几个工作人员,两手捧着地毯,另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小心地铺平。
叶绯讶异问他,“怎么铺这样了?”
“这不是怕你晚上起来冷么。”黎羡南随口答一句,还颇遗憾地说,“就是忘了让你选个颜色,我让他们随便送的。”
说话间,那员工同他打招呼。
黎羡南那会是只笑笑,拉椅子坐下,朝着叶绯扬扬下巴,说,“这事儿别问我,问人姑娘呢,我又不怕冷,怕人冻了脚。”
那会女孩子都说,爱不爱看细节。
这算吗?
叶绯发现自己这么想的时候,已经有点失神了。
她坐在书桌前,老窗户有点漏风,这房间里跟外面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其实今晚回来也不是非要回来的,这更像是她大脑里的理智在对她发出的一种求救信号。
叶绯不敢想太多,收拾收拾准备睡了,摸摸床,冷冰冰的。
房间里也没电了——赵老太严格控制家里的电使用,一个是老旧的电路,一个是她本身就抠搜。
叶绯想想,去烧水灌个热水袋。
结果才出门,看到赵老太出来倒洗脚水。
“高材生,你这几天没回来呢?”赵老太喊住她,手里拎着一瓷盆。
“没。听别的奶奶说你去山上了。”叶绯还是挺礼貌的。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加班。”叶绯没说太多。
“诶哟,你这什么工作呢回来这么晚。见的人见不得人?”
“……”
“行,倒也不关我事儿,我这不好心问一句呢,别的老太太说前不久这儿端了一窝租户呢,你可别给我乱搞啊,我一老太婆遭不住。”
“你还说我呢,前几天我回来看见有车停在门口,好几个男人,赵奶奶,你不能是什么不.法成员吧?”叶绯从房间里拿出来一个卡通的热水袋,准备烧水灌上。
“少管我闲事,年纪轻轻打听什么,”赵老太哼一声,要回房间睡觉了,“我前阵子还听那些老太婆说有豪车送你回来呢,我给你提个醒儿,离那些人远点儿,鬼知道背地里什么样呢……”
赵老太弯着腰回房间了,咳嗽了几声。
叶绯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冷风拂面,她的手有些发凉。
一方小院子,边儿上有个缸,里面一株水莲。
风吹着,那可怜的水莲在一层薄如蝉翼的冰上挣扎。
叶绯烧了热水,结果才倒进热水袋里,一点水沁出来——热水袋长时间不用,裂了。
她无端烦闷的不行,摸摸床,冷。
戴耳塞也不是不能睡。
叶绯从包里翻了耳塞,戴上之后躲进被窝里,降噪的耳塞把一切都隔绝掉了,以前叶绯很贪恋耳塞为她带来的宁静,什么咒骂声和砸门声通通听不到,只要戴上耳塞闭上眼睛,全世界都是静谧的。
可这会,叶绯毫无睡意。
她睁开眼睛,窗户外面的夜色很深,叶绯盯着那里看了一会,莫名有些恐惧,其实已经远离了那个城市,她孤零零在燕京,但某些痛苦地回忆还是在一个个夜里就缠着她。
要说唯一心安的时候——
竟然是在黎羡南身边的时候。
叶绯辗转难眠,这次,连耳塞都不能让她宁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