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然。早点铺子的花式就那么几样,全都上一遍对于一个成年男人而言也不算太撑。掌勺的做的很快,不一会儿,菜就陆续端了过来——鲜肉馄饨汤清馅细,虾肉烧麦弹嫩饱满,桂花圆子软糯甜蜜,爆鳝汤面爽滑浓郁,还有酥鱼焦黄香脆,蘸以清醋,醋酸解了油腻,更衬鱼肉滋味。以及临安城才做的油炸桧,薄如蝉翼的雪白面皮裹着两根酥炸油条,在小烤炉子上压平了,夹了嫩葱,抹上厚实的甜面酱,一口咬下去油饼酥脆,面酱清甜。
墨熄一一尝过之后,依照顾茫的口味又点了几份让店家装碗带走。
正喝着汤面等待着,忽听得邻座的一桌城民正一边吃着饭,一边讨论着岳家的事情。
一个妇人道:“今天一早,岳钧天领着岳家上上下下一群人,去了城郊的浑天洞,哎哟,我那时候刚从城外摘了新鲜的野菜回来,城门口就撞见他家的仪仗了,可把我吓的。”
她旁边的泥脚汉子就笑话她:“你怕什么,你怕岳老爷抓你去当小媳妇?岳老爷看脸的,你这徐娘半老的,人家可瞧不上,别怕别怕。”
妇人大怒:“老娘怎么了?老娘这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吃你的面去!别尽在这里瞎贫!”
同桌的另一个汉子则笑道:“不过我听说岳钧天这几年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年轻时风花雪月,如今可是一点精神头都没有了啊。”
“是啊。”妇人道,“你们是没瞧见他,脸色蜡黄蜡黄,就跟棺材板里翻出来的人似的。哎呦,不过他那俩儿子倒是俊俏,可惜有一个是瘸子。”
“你说江夜雪?他也来了?”
“可不是,他自打被逐出家门后,也就这个时候才能随着岳家一道出行,毕竟是浑天洞祭祀嘛。”
他们那桌还有一个拼桌的外乡人,对临安以及岳府的事情都不太了解,刚刚他们在闲聊的时候,他一直没吭声,这回却实在忍不住好奇了,咽下了汤面,问道:“大哥大姐,这浑天洞……是个什么地方?”
妇人热心解释道:“那是一个积尸地。”
泥腿汉子补充道:“应该说是怨灵封印地。”
外乡人睁圆了眼睛,很是诧异:“啊……怨灵?”
“是啊。这事儿啊,是咱们临安城的老传说了。重华刚立国的时候,临安其实不在疆域版图中,而是掌握在蛮族手里。当时那支蛮族修炼邪法,将临安城的大部分百姓都关押到一个洞窟里,想要把他们杀死之后炼成怨鬼阴兵。”
“但是那支蛮族有这样的野心,却并没有这样的能力。他们杀害的人数以万计,尸首在洞窟内堆积成山,血流成池,那些枉死的人确实是怨戾冲天了,可却根本不受蛮族的控制,反而将他们反噬吞吃,而后出来四处游荡,到处杀人。”
外乡人惊异道:“那后来呢?”
“后来么,重华派出了当时的一位炼器宗师,也就是岳钧天的先祖,让他去临安镇压阴兵暴走。”
“这位岳前辈十分聪慧,炼制出了驱灵的法器,最终成功地将那些厉鬼阴兵封印在了洞窟血池内,并且他与它们定下血契,使得这些怨灵愿意听从岳家世世代代后嗣的指令。而那个封印它们的洞窟,就叫做浑天洞。”
外乡人倒是不傻,当即说道:“一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
“可不是么。”妇人神神秘秘地,“我告诉你啊,听说岳家的当家,每隔三年都要供奉自己很大一部分的灵力给这些阴兵,直到他们退位都不能停的。”
外乡人啊了一声,忧虑道:“姐,那您方才都说岳钧天病啦,他还有灵力能喂这些阴兵吗?”
“肯定是没有了。”妇人道,“不过我听说啊,岳家当家的在迫不得已的境况下也可以选择血祭,就是以鲜血入池,亲眷从旁陪伴跪拜,这也能暂时抚平阴兵的躁动。”
外乡人听得不太舒服:“那要多少血啊……”
“那可太多了。”妇人做了个夸张的手势,“所以啊,这种祭祀一定都要有家人陪伴,因为岳钧天血祭之后,整个人会被消耗得非常虚弱,得要他血亲给他聚气,施法什么的,反正就是神神叨叨那一套。不然你以为江夜雪和他闹得那么僵,他会允许江夜雪跟他们一起去浑天洞祭祀?都是有算盘的!”
外乡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连忙点了点头:“受教了,受教了。没有想到岳家在临安还有这样一些传说,若不是亲来此地,我都完全不清楚。”
泥腿汉子挥挥手:“各个封王在各个封地都有自己的传闻,虽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不过没人能比当地人更清楚啦。比如咱们临安,最最清楚的就是岳家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就因为封王是岳钧天嘛。”
外乡人颇有兴趣地:“那还有什么传闻可以听?我请你们吃早点,劳烦大哥大姐,再讲些给我听好吗?”
这些人原本就喜欢说叨此类秘闻,哪怕没好处都爱逮着人讲,今儿偏偏碰上了感兴趣且还愿意请他们吃饭的,就更是高兴,于是那一桌人就又热热闹闹地谈开了。只是墨熄坐在原处,反复思考这他们所说的关于浑天洞祭祀的细节,心中忽生一阵不安。
岳家全家都集中在了那个洞窟里。并且岳钧天血祭完之后,灵力会削弱很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