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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顾茫茫生活不易(1 / 3)


() 怎么回事……怎么会是空的?

好像翻腾的沸水里哗地倒了一勺冰水,沸腾暂熄,而蒸汽氤氲。

墨熄在这昏昏沉沉的迷瘴中模糊地想:

为什么明明有客人进到他的房里,但瓦罐中却没有留下哪怕一枚贝币?

是、是不是那些人欺辱他,甚至连钱都不付给他?

——羲和君这个人,严肃,冷峻,自律,像一座无坚不摧的城池,没有什么能够让这座城池点起烽火狼烟。

除了顾茫。

从很早以前开始,只要遇到跟顾茫有关的事情,墨熄就会克制不住,会变得易怒,冲动,烦躁,乃至于阵线皆乱,理智全无。

后来当了主帅,几年铁血生死,磨炼得越来越锋锐凌厉,却依旧无法束缚自己的这一点私心。在顾茫面前,他并不是什么重华第一统领,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青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渴望知道顾茫这两年都是怎么过的。

为什么他会变得这样淡定,甚至可以说是漠然。一个人面对浮沉宠辱,真的可以从容至此吗?

“赔钱货!”

忽然一声怒叱从外头传来,打断了墨熄的思绪,紧接着是脚步声,一个女人骂骂咧咧地走近。

“什么都做不好,就他娘的只会惹客人不高兴,这个叛徒早点吊死好啦,真不知道望舒君为什么还偏要饶他一条狗命!”

墨熄微蹙眉头。

这是落梅别苑的管事,秦嬷娘。

很早之前,望舒君有意与他交好,曾经派秦嬷娘打点了十来名风姿各异的佳人送来他军中。当时这个秦嬷娘好劝歹劝,说的天花乱坠,自己也没把她的人留下来,反倒是记住了那尖尖细细的嗓门,烦得他头疼。

“不会哭不会笑,不会哄人不会撒娇,每次客人从他房里出来,都要把老娘骂得狗血淋头。”女人愤愤的,影子已映在了窗户纸上,又骂,“十足的赔钱货!”

“…………”

墨熄没料到自己点子竟会这么背,要说羲和君逛窑子已经是足够令整个重华悚然的消息了,羲和君翻墙偷偷逛窑子就更加令重华上下目瞪口呆。

而如果说羲和君翻墙偷偷逛窑子,居然是为了翻死对头的牌子,恐怕重华都城能爆炸。

墨熄把顾茫的脸掰过来,沉重的呼吸拂在顾茫脸庞上,他压低声音问道:“从哪里可以出去?”

顾茫咳嗽几声,喘上一口气:“有客人在这里,门外的字会变颜色。她不进来。”

墨熄怒道:“我又不是客人!”

顾茫微微睁大眼睛:“那你……”

两人一言一语间,秦嬷娘的倒影已经歪歪斜斜地映在了门口,眼见着她就要推门而入,电光火石间,墨熄余光一瞥,忽对顾茫道:“别和她说我在这里。”

“……”

门开了。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墨熄松开抵着顾茫的手,闪身隐匿到了屏风后面。

秦嬷娘走进屋内,手里擎着一管水烟枪,她朱唇一吐,霎时满屋浓郁刺鼻的青烟味。

顾茫没有忍住,低低地打了个喷嚏。

“十次到你屋里来,十次都是又咳又呛的,本来还指望着你一命呼呜呢。”秦嬷娘翻了个白眼,“结果养你这么些年,倒也不见你死。”

“顾大将军。”她在圆桌前坐下,又用力抽了几口水烟,阴阳怪气地说,“这个月只剩下最后三天了,别的屋里头别说上千枚贝币了,就算再不讨喜的,相貌再丑的,也凭着嘴上功夫,笑脸迎人,赚足了自个儿吃饭的钱。”

她眼一瞥。

“你怎么说啊?”

“……没钱。”

“我就知道你没钱!”秦嬷娘嘬着烟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张脸还像个样子,其他半点本事都没有。”

顾茫又低低地打了个喷嚏。

“装什么体弱可怜?”秦嬷娘愈发来了气,拔高嗓门训斥道:“你看看你自己,你那破罐子里存下了些什么?老娘养着你,一年到头不赚反亏!”

“……”

“要再这么下去,老娘就算看在望舒君的吩咐上动不了你,也非得把你院子里养着的那只狗给宰了!”

顾茫原本不吭气,一听要宰狗,吭气了:“我都是按你说的做的。”

“你按个头啊,真当老娘傻了?”

“是他们不给我钱。我是……”顾茫顿了顿,把那两个字说出来,“叛徒。”

墨熄在屏风后面听着,他虽然看不到顾茫的表情,可是顾茫的嗓音却依旧沉静,像是在叙述一个没什么了不起的事实,竟连一点愧疚和羞耻也没有。“叛徒”两个字对他而言,轻的像是羽毛。

“叛徒不应该要钱。”顾茫说,“他们说,我为他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屏风的侧隙里,顾茫的背影孑然伶仃。

“我欠他们的。”

秦嬷娘噎了一下,没好气道:“对,是啊,你是叛徒,可这跟老娘有什么关系?你欠他们的,这个没错,但老娘开的是瓦子,又不是慈善堂。哪有次次亏空的道理!亏了还不算,还每次都被那些贵客骂!”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伺候贵族老爷,老娘不能伸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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