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目送片刻。
心说,老家伙尚算门清,情知久战之后,一旦被自己摸熟了柳家武学的套路,输的绝对是他。
又想,老祖都这么心机深沉,作为继承人的柳摇絮,未必像人榜挑战时所表现的那么憨厚诚恳。
看来这一家人都是口蜜腹剑,或者可以说是韬光养晦,深不可测。
唉,自己终归打眼了。
小家伙也是戏精,差点被他骗了。还心生不忍的指点了几句。那时,小家伙多半拿我当傻子。哼,早晚找你算账。
懊丧自悔之余,眼目俯瞰,视线所及,正是金、盛两人躲藏之处。
本就怒气未息。
当即沉声呵斥。
“要你们等在巡察府,居然一而再违反。是不是当本座好欺?”
金、盛两人知道说得是他们。
连忙从竹林后爬了出来。
尤其盛怀虚这个平日喜欢装酷的潇洒剑客,为了博取上司同情。
那是连滚带爬,不时手臂蹭灰,抹在脸上,故意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泣声道:“大人恕罪,咱们也是心念大人安危,故而跟来看看……”
说到这里,神色猝变,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光彩。
“谁知大人英勇神武,竟然打跑了柳家大宗师。怪只怪咱们有眼不识大山,望大人恕罪。”
这番话,言下之意,无非是说,咱们不是来看笑话,而是奋不顾身想保护大人。不料大人厉害不过,竟赶跑了大敌。
高洋心中晒然,默而不语地看向金达鲁。
心想,我倒是看你这莽夫又怎样措辞?
被盛怀虚抢先,又闻他一番阿谀,金达鲁又是佩服,又是鄙夷。
当下也是鼻涕眼泪一大把,大声道:“大人,盛捕头说得没错,卑职等确是担心大人安危。是以才冒了不遵之罪。
倘然大人要治卑职之罪,卑职决不敢有二话,愿领处罚。”
“呵呵……”
高洋情不禁失笑。
盛怀虚胸有城府,突然改弦易张,没甚古怪。
不意,金达鲁向是粗暴狂肆也软了下来。
殊非高洋料及。
不过他本意不是想杀人。
听话,就有果子吃,不听,那就吃板子,再扯头摆尾,屡教不改,那么就吃刀子。
“具体怎生处置,回巡察府再说。”
高洋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径自回了。
留下金、盛这对难兄难弟,互相看了看对方,各自唉叹一气。
没想到啊,大人这么厉害!
因为有了共同目标,一时间,以往的隔阂倒是散去不少。
金达鲁的手足刚好不久。此刻又要瘸着腿,一拐一拐,适才被窜出的竹叶割伤了左腿。
盛怀虚胸前,也有两道大口子,衣裳下摆尽数破破烂烂,腰间鲜血淋漓。
瞧他走路不便,索性伸手搀扶。
两人互相扶持,缓缓走出竹林。
手下迎了上来。
这里地僻人罕,一时找不到马车或轿子,只好步行回去。
到了稽州城门,因为接近巡察府。
两人也不敢寻交通工具。
身上罪名尚未洗清,虽不知卖惨有否大用,好歹比大摇大摆回去好上不少。
均是江湖老油条,两人思虑极为缜密。
新任巡察武功高强,修为超绝。自己等人再跳来跳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服软是唯一选择。而且还要看巡察大人是否大度?
……
在他们刚出竹林时,高洋业已回到巡察府。
赵炜、蒋义急忙上前参见。
高洋挥挥手。
来到大堂,望见赵炜、蒋义脸上紧张未退,笑道:“柳家家主回去了,此事已无大碍。”
闻到此言,赵炜才是宽心。
他又不知高洋今时今日战力如何,直觉大宗师上门,仿似天都塌了下来。
高洋又道:“老家伙保证以后不插手巡察府之事,但你们也要小心谨慎,若发现有柳家人参与其中,务必速来报知。”
赵炜应是。
心里怪异,听大人口吻,柳家家主像是无奈而退。难道大人武力已经厉害到可以威逼大宗师?
这个想法,堪堪浮现,便觉荒唐。琢磨着,多半是乾京城里的太后给了大人什么手段。
然而不管怎样,有大人坐镇,巡察府声望大涨,只要日后不太过甚,江南道算是稳了。
高洋管不着赵炜想法。
继续吩咐:“等下,金、盛两人回来,先押他们进大牢,关他个十天八天,其间只管水,不管饭。
权当小作惩罚。
余事,待我考虑好了,再行处置。还有卢子成,赵炜你去传令,要他来见我。”
“是!”赵炜、蒋义领命。
高洋回到后院,与建木分身神念联系。
既已来到稽州,有些事未尝不要及时处理。
又怕错过莽天岭发生之事,或者引来白老疑心,务须不时与分身交流。但有不谐,即要回去应付。
待知分身在大日神庙太平无事,高洋放下忧心。
脑海里把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