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尘道:“高洋,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
谷乐也道:“李师妹说得不错。此事若无宗主之令,朝廷别说来了你,就是来了闫太后也没用。”
这里的人大概也就雪箬因为身份之故,懵懵懂懂。
其他人都听出谷乐意思,要镇压贾云深,唯谷主下令。
这不仅是仙霞谷底线,也是正道大宗的颜面。
高婉梓担心地看着高洋。
她一时不便插嘴,也不敢发表异议。
心下却盼着,谷主薛万方也就是自己新师傅,能秉公而行,由正而发。
可惜,紫禾堂内始终无有声音传出。
周边竹林喧响,馨香满轩。
谷真真面无表情。
无面神捕帮她易了容。细小神情变化,很难脸上显现。
不过她又惊又骂。
惊的是高洋胆子太大,骂的是突然改变主意。
万一坏了总捕大人盘算,看我不扒了你小子皮!
她气怒的眼神都变了。
如果说原先是淡定自若,此刻却凶险至极。
谷乐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这时谷萼道:“其实贝师妹的事,咱们都只是猜测。
万一真是冤枉了大长老,岂非成了笑话。依我看,不妨派人去紫云阁探听一下。
或者找贝师妹了解一下详情。
然后再行定夺。”
她怕父亲和李长老迁怒高洋,急忙提出先调查,再讨论建议。
依她心思,贾云深的作为,若是假的还好,若是真的,委实十恶不赦。
也让她深感恶心。
这种人倘不严惩,仙霞谷数万年清誉,如何维持下去?
无论门派计,还是个人打算,调查贾云深都该进行。
谷萼说完,无人接嘴。
高婉梓刚想开口。
却听紫禾堂内传来低沉嗓音。
“谷萼此议甚妥……照此办理。”
“师傅……”高婉梓愣然。
不意关键时刻,宗主一锤定音。欢喜的是,新师傅说的话,明显对三弟有利。
“谨遵宗主令!”
谷乐、李若尘踏前并排,齐齐躬身施礼。
“前辈光风霁月,晚辈佩服!”
高洋在后面大声道。
殊不料,里面传出和煦话音。
“你小子也就嘴甜。别马屁了,好好查一下,最好能还我仙霞谷清誉。”
“是!”
谷真真怔怔地看着高洋背影。
薛万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世间大宗师哪一个不是矜傲自持,从不轻言许诺之辈。
偏偏这小子胆大妄为的欲要清查别人家大长老,而大宗师的薛万方竟一口应了。
眼前一幕,谷真真怀疑,高洋是不是薛万方流失在外的血脉。
可高洋资料严谨得很。
绝无半点虚假。
一时间,谷真真如坠梦境。
……
紫禾堂内。
此刻并非单只薛万方一人。
在其对面,四仰八叉,斜躺着一位宽衣阔袖,乌发苍颜男子。
这人很是奇怪。
发色看,至多中年。
身材匀称,四肢修长。
袖子撩起,露出的手臂肤色也是光滑细嫩,几和少年相同。
但那容貌,额头皱起,眼袋耷拉,两腮肉驰,偏生一副久经沧桑,饱受岁月折磨的样子。
能毫无拘束在一代丹王面前,放得如此之开,宛若老友见面般肆无忌惮。
显然这人也是一位名望奇高,武功绝深之辈。
却见他手执一个脑袋大酒葫芦,离口径寸。
“咕噜噜”地往嘴里倒酒。
嘴角酒溢,他也不管。
须臾,酒葫芦放下,以袖拭嘴。
怪叫一声。
“爽……好酒,真是好酒……”
薛万方看着他,淡淡地道:“陆游,老夫费尽心血,好不易炼制得十瓮药酒,被你偷了大半。
你怎么说吧?是不是该赔给我?”
如果高洋在这里,便可知道。
这位把丹王丹室当做酒肆之人,正是何溪的师傅。
正道八宗之一,真武会大长老壶中仙陆游。
薛万方说得淡然,但他面相方正,倘然不笑,当真严肃至极。
反观陆游,下巴尖尖,浓眉大眼。
若非皱纹爬满,面色沧桑,少年时必是一位俊朗男子。
可就是这么一副浓眉大眼样子,听到薛万方的挤兑,突然挤眉弄眼起来。
带着一丝滑稽表情,嘻嘻笑道:“虚伪方,老子喝点你的酒,怎么啦?
酿酒的没人喝,就等如青楼女子没人捧场一样,早晚打烊歇业……
说实话,你该感谢我才是……”
薛万方闻言胸口一闷,委实气极。
怒哼道:“大言不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当谁老子呢?
你年纪比我小,不叫一声大哥来听听,居然以小冒大……”
如有旁人在,瞧他一脸嗔色,必当他心疼自己酿的灵酒。
谁知他一番怒斥,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