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染黑了的利箭就要洞穿了时南絮眉心的千钧一发之际,横空出现了一柄雕着蟒纹的银白色长剑,将那支直冲时南絮而来的利箭从半空中打落。 铁质的箭头和长剑碰撞时,发出了清脆铿锵的声响。 时南絮循着银白色长剑伸来的方向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孔。 却在透过烧红的灯火看清他五官的那一瞬间,愣在了原地,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来人一袭墨色蹙金衣衫,上用金银丝线缀以龙虎纹饰,劲瘦有力的腰际佩戴着各式品质上佳的玉带钩,一头青丝以玉冠束起。 如果只是衣着,还不至于让时南絮出现愣神的状况。 而是因为他那张脸,和那个武侠任务世界里的长乐一模一样。 就连那双凤眼看似温润实则淡漠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只不过,还是有一点不一样。 面若冷玉的清俊青年眼尾还有一颗不甚明晰的朱砂痣,若是不仔细看也是看不真切的。 陆重雪忽而察觉到脚边那人苟延残喘的动静,眼帘低垂淡淡地掠过一眼,手腕翻转,刚刚用来打开直直地袭向时南絮的毒箭的长剑就插在了那人背后对着的心窝处。 直接洞穿了过去。 溅起的血珠子不慎晕开在了他的眼尾,合着那双弧度温润的凤眼,倒像是一尊慈悲的玉佛像沾染了血污似的。 时南絮看着这样有如修罗地狱的场面,一垂眼就看到了溅在了自己的藕荷色裙摆上的血渍,远远看去仿佛是点缀在上面的暗红色梅花。 扑鼻而来的是浓郁得让人难以呼吸的血腥味。 闻着这满殿深重的血腥味,本来就有点心神不宁的时南絮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 眼见那个眼尾沾血的人一步步走过来,在这满殿的血腥里仿佛是在闲庭信步。 时南絮下意识地往后瑟缩,手腕上佩戴着的金镶玉宝珠手镯不知是碰到了什么,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通身杀气乍现的陆重雪将视线从那具渐渐冰冷的尸体上移开,看向了眼前身穿华服,却小脸煞白的少女。 她平日梳理得整整齐齐的云鬟已经散乱了,宛如钗着玉簪堕下来的乌云,湿乱的碎发贴在苍白的脸侧,合着那张一手就可以控住的莹白脸蛋,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情。 陆重雪抬腿,不甚在意地将腿边穿着冠冕华服的尸首踢开,倒像是怕吓到眼前少女似的。 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那么贴心。 他手中还沾着血的长剑微抬,干净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动作缓慢耐心地抹开剑上的血迹,而后才挑起了时南絮鬓边的一缕青丝。 那张十分肖似长乐的脸靠近了时南絮,她就看着这人俯身温声细语地问自己。 “太后娘娘这是准备逃到何处去?” 语气温柔得仿佛是情人之间的缠绵耳语,细细听来却并无半分情谊,倒像是在嘲讽她。 说着,陆重雪看似 温柔的目光一扫而过少女不慎落在腿边的一个小包袱。 小包袱装着的东西已经摔出来了。 散落在地面上的是各式名贵的金银玉簪。 可见她是眼看自己父皇有落败之势,便想着早早卷去些金银财宝跑了才好。 陆重雪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的春绵雨柔之时,乌色的房檐坠下剔透的玉珠,房外是朦胧如雾的雨丝。 纤细窈窕的少女怀里抱着一包什么东西,翻了家中宅子的墙,小跑着穿过雨幕,清丽的面容上漾开明媚动人的浅笑。 远远地就能够听到少女脆生生地喊着他子君哥哥,然后神秘兮兮地从自己怀中掏出了小包裹。 发丝还在滴着水,却打开了那包东西。 锦帕打开,是几块还散发着热气的玉白色糕点,扑鼻而来的是煮透了的奶香味。 “子君哥哥快尝尝,这是我们府里北边来的厨子做的羊奶糕。” 少女清脆悦耳有如莺啼柳下的嗓音,渐渐湮没在了岁月的烟尘雨幕中。 那时的他,何时能想到眼前这个少女会如此残忍呢。 冒雨来送糕点等等行径,不过是为了顺利谋得太子妃的位置。 在东宫势微之际,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他,转头便进了宫,成了继后。 两眼一抹黑,连剧情纲要都还没来得及看的时南絮就看着眼前这人凝视着自己的目光愈发恐怖,像是在酝酿风暴似的。 但时南絮大致能够猜得出来,那个穿着冠冕华服被他宰了的人,应该是皇帝? 而自己则是太后?不对啊,那个倒下去的尸首看身形也不年轻啊。 那眼前这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