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点点愧疚……他真的有点害怕。
莱茵斯后背紧靠在门上,明明他才才是主人,现在警惕的样子倒像是不慎闯入了别人的房间。
全身都是伤的小孩子上前了两步,安静的房间里能听见他因为沾水而变得清晰的脚步声。
莱茵斯蔷薇色的唇一下抿紧了,“你别过来。”
如果是银尾,此时会下意识分泌出一种代表排斥的类神经毒素飘散开来。可能对人类还稍微有点作用,换成黑尾,无伤大雅的酥麻只会更加激起兴奋而已。
祂嗅了嗅空中,但莱茵斯还不太一样,他现在仍然是人类,空气中散着的就是极其浅淡的香。
是要将鼻尖贴在柔腻皮肤,才能嗅到的香。
祂垂下目光,“……疼……”
莱茵斯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祂的嗓子大概也受伤了,嘶嘶哑哑的,更像是某种蛇类发出的声音。
但说出的话却很可怜,祂低着头,遮住面上没什么变化的表情,“我好疼……哥哥……”
“你能……抱我……吗?”
它说得很慢,对于人类的所有语言,都来自于意识不清时那些研究员的交流。
莱茵斯:“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
他脚下忙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又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窘况,站在原地尴尬地捏着绸缎。
他低下头小声和面前的人商量,“是很疼吗?
能,让我换件衣服吗?”
祂无声地笑了。
好笨啊,这么笨的银尾,怕是直接拖回海里也不会反抗的吧。说不定还会睁着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祂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戳了一下。
很奇特的感觉,仿佛祂曾经在无边的孤寂中独自沉浮了无数岁月,所有的感知都在深海中麻木冰冷。
即使是研究院中无数割伤火烫也没在他平静的神经中留下一点波动。
但莱茵斯不一样,祂突然觉得……
这个世界变得有意思起来。
祂没说话,脚下慢吞吞地靠近了两步。藏于血脉的本能总会告诉祂什么样的姿态才能让猎物最大程度地放松,所以莱茵斯没有逃离。
直到被握住大腿。
!
“你……”
“我……跟哥哥一起。”祂伪装出笨拙又胆小的样子。
莱茵斯果然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不行。”尾音软软的,也不知道在撩拨谁。
莱茵斯觉得自己很丢脸,但他确实被一个小孩子逼出了哭腔,“先放手好不好?”
好笨啊,但真可爱。
祂已经快要藏不住身体不能的兴奋了,如果莱茵斯能再仔细一点,就会从祂的耳侧发现充血的毛细血管和隐隐浮现的鳞片边缘。
祂手下似是哀求实则威胁地收紧,“为……什么……”
莱茵斯没办法跟一个十岁的小孩解释他的羞耻心,特别是他里面什么都没有穿,而朱红色的吊带裙又是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在他身上打了什么罪恶的标记一般。
最后被逼急的小银尾居然将盘子里的一块面包塞到小孩怀里,“你,吃这个。”
莱茵斯想说的是你吃面包,就放过我吧。
但祂却愿意用另外一种方式来理解这句话。不过,对于珍贵的猎物不能逼得太紧。
祂看着莱茵斯,突然很乖地松开了手,将面包抱在怀里。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莱茵斯松了口气。
“我很快就回来。”他这种说话方式更像是对着师长,而不是对着一个十岁的小孩。
莱茵斯回到自己房间,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目光。
窗外蝉鸣仍然不断,有只黑尾巴的白猫此时跳上了窗台,伸爪子向前撑开身体,非常满足地“喵~”了一声。
它是来向莱茵斯讨食的,如果没有,拜托温和漂亮的人类帮它梳理毛发也不错。
然后,它就对上了一双暗蓝色的眼瞳。
——!
“哈——!”瞬间,白猫炸起全身的毛,将自己弓成一个可怖的模样。
两种生物隔着一段距离对峙。
祂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微微歪了下头。
白猫缓缓后退一步,如果没有必要打架,它当然会避战。
就在它有机会逃走的前一刻,琥珀色的猫眼中白色的倒影在瞬间覆盖它所有的视线。
……
“咯吱……咯吱……”
白猫原本有机会活下来的,可惜它长了双颜色不对的眼睛。
祂面垂眸,随手掰下一块白面包擦掉嘴角留下的血,然后塞进嘴里。
——不好吃,人类的食物还是不太适合我。
和索克家族隔着海峡的东海岸,无数穿着银甲士兵弯腰在沙地上一寸一寸地搜寻。
狂风呼啸海浪一波一波地砸在礁石上,小寄居蟹扛着壳快速躲进石头缝里,远离这一群可怕的人类。
“……把我们紧急召来就是为了挖沙子?!”
壮硕的小头目脸色也不是很好,他抬脚在说话的人身上踹了一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