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的回廊,廊下细密的白沙,还有沙间篱出的波浪条纹。
相隔的拉门绘满引吭高鸣的月白鹤,翎羽一路延伸贯穿了回廊。
或许是偌大的宅院仅有燕雀叫声的缘故,鬼杀队四人都很安静,跟着指引的管家前往最中心的大阁。
“……好远。”
时透低低抱怨一句。
“好大……我第一次逛这么大的院子。”甘露寺小声惊叹。
“虽然对钱什么的不是太在意,不过要是能在这么大的院子里举行婚礼该多好呀。”她捧住自己的脸颊。
青向接话:“和蛇柱大人吗?”
红透的蒸汽再次出现在恋柱头顶。
“佑、佑佑康,你在瞎说什么呀!再说,伊黑先生应该对恋爱什么的不感兴趣啦……”结果她的真实想法一目了然。
两情相悦到现在还没告白。
青向咋舌。
“佑康。”
“?……!”
头一回被清冷的声线喊佑康,青向先是一楞,再微妙地看过去:“时透桑,怎么了?”
“假如对方邀请你认祖归宗,你会答应吗?”时透想了想,改变说辞:“意思是,离开鬼杀队,做大户人家的儿子。”
“先不说做大户人家的儿子可以和鬼杀队剑士共存。”青向跟他一条条解释,“其次,望族往往有一套繁复严谨的流程专门来认回流落在外的孩子,像我这样无名无分的‘私生子’,一面如故两眼泪汪汪地请回族谱,可能性几近于零吧。”
——“青向先生,唐突请求,但请您抛弃现在的姓氏,改姓我宫前,重耀宫前门楣!”
“……”
青向能察觉到背后时透的目光。
“恕我冒昧,但宫前家现今荣耀仍存,应该用不上‘重耀门楣’这样严肃的词……”
上唇一般八字胡的男性沉沉叹息。
“外人有所不知,宫前家实际上已是子嗣单薄、危机存亡,自上任家主病重逝世以来,族中的子嗣便接连去世。血统纯净的分家愚钝,将不幸之事一律归结于上任家主的诅咒,说什么也不派子嗣来本家做养子,有意送继子来的分家偏偏又血脉不纯。”
“打住,暂且明白了,不过还有第二个问题。”
认祖归宗的太草率了,“如何确定我的血统问题,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继承宫前家这样的大家族,我的意思是,再认真点吧。”送检血样的结果都还没出来。
“不,我相信我的预感。”
宫前的现任家主却很笃定,“你就是我族子嗣,这眉眼和脸骨弧度,这坐姿和气度,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假如你不相信,一周后的检测结果会令一切真相大白!”
不,你只是病急乱投医。
青向不耐烦地叹口气。
“不说这些,您也知我如今身份,作为鬼杀队的隐柱,不得不与您商讨有关鬼的要事,听说您得到了味名为‘青色彼岸花’的药引。”
“这也是你身为我族子嗣的最佳理由,鬼杀队乃百年帮派,以如此年龄居于‘柱’级,除了我宫前族人,还有谁会如此优秀?”
作为掌控一方经济命脉的大家族,宫前家当然清楚鬼杀队的存在。
‘帮派’……
青向回头看,甘露寺一脸开心地朝他小小鼓掌,时透还在发呆,灶门惊叹地环顾内饰,结果没一个人在意对方把鬼杀队定性为‘帮派’。
……的确,鬼杀队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组织。
青向无趣地转身。
“我与您直说,青色彼岸花是鬼舞辻、也就是鬼王下令寻找的关键,如果您擅自存放在家中恐会招来杀身之祸,到时就不是断嗣这样的小问题,而是灭门惨案。出于此,希望您将‘青色彼岸花’转交鬼杀队保管。”
本就是在宫前家土地上的坟旁偶然寻到的花种,家主答应地很干脆,但提出了一点要求。
“从现在开始要叫佑康哥‘宫前佑康’了吗?”
灶门跟在青向后面,来回比较:“是先入为主吗?感觉‘青向’更好听。”
他心里很紧张,想随便说什么散散劲。
“随便你,‘宫前佑康’、‘青向佑康’,甚至‘炼狱佑康’都行。”
距离那股暖融融的触感越近,青向的脚步越快,满心满眼都是即将得到的青色彼岸花,回答时带了些漫不经心。
做宫前家的下任家主……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青色彼岸花到手,一切都和我无关。
“炼狱佑康!”甘露寺小声惊呼,随即开心的冒花花,“和炼狱先生关系真好。”
“是啊,和炼狱先生、”
青向大踏步的动作卡壳。
“……关系很好。”
他继续向前走,不知为何,心里那股兴奋与雀跃的心思被甘露寺这句冲的扫兴不少。
……一切都是我求生路上的工具,现在我的目的终于要达到,已经不用玩过家家游戏了。
童磨、半天狗、梅兄妹、鬼杀队、胡蝶、宇髓、时透、灶门、炼狱……通通是我向上攀登过程中的垫脚石,为我抓到圣诞树上的星星提供的立足之地。
但为什么越向后吐出那串人名便越是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