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郁衡说:“你铺垫了这么多,应该不是想和我聊你的感情?”
冷苒苒点头,索性承认了:“我知道了。”
郁衡的神色隐匿在黑暗之后看不清楚。
身体岿然不动,声音却在颤抖:“什么时候?”
冷苒苒回答:“就在刚才。”
她又补充道:“我还知道了你可能不知道的事情。”
郁衡鼻息里发出一声轻响。
像是极力压制情绪后发出的一声冷哼。
冷苒苒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唐突。
郁衡对她太温和,让她以为他们是朋友了,但实际上他们之间天差地远。
她本来清晰的思绪杂乱无章起来:“其实我本不该来和你说这些,但是车祸之后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是才知道,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你可以去查一下安——”
郁衡打断她,直接问:“——我都知道了。”
冷苒苒一愣:“你都知道?什么时候?”
郁衡心如刀绞,不想多说:“两三个月之前。”
冷苒苒难以置信:“你知道了还来?”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郁衡一开始是不知道的,两三个月前意外得知真相,但是又没有办法抽离自己的感情。
好虐啊。
郁衡唇角不留痕迹勾了一下,不是笑,是自嘲:“你是不是觉得感情这种东西是想放弃就能放弃的,是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这些,都特别可笑?”
他说这一句话的神情,很苍凉,很绝望。
很适合在后面接一句“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别人当傻子啊”。
冷苒苒觉得郁衡的话有点重,但是她理解郁衡的心情。
毕竟被小三这件事并不光彩,更何况这两三个月,他一定受尽了感情和伦理道德的双重折磨。
啊,更虐了。
冷苒苒试图安慰他。
由于业务不熟系,她有点磕巴:“没事儿,都过去了。”
郁衡反问:“你想我怎么做?”
冷苒苒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早整理早好。你相信我,爱恨嗔痴,都是幻象。”
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冷淡的像是再说别人的事情。
末了,还努力地笑了一下,像是一个强行的施舍。
郁衡第一次觉得她的笑很讽刺。
她修了无情道,但是他没有。
冷苒苒开导过很多人。
带过数不清的徒子徒孙。
但是关于开导感情这件事,次数不是很多。
毕竟没有徒子徒孙愿意大喇喇地和她谈论感情中的迷思。
都是无情道修,不谈恋爱是基操。
这种感觉就像是考了零分,还自豪地跑去问校长自己该怎么办。
上一个她开导的无情道修,被她骂了一顿,依然执迷不悟。
最后在飞升之前成魔了。
冷苒苒:“……”
她绞尽脑汁,决定这次一定要态度良好,循循善诱。
她努力地嘲郁衡笑一笑,但是对方的表情更冷了。
冷苒苒:“……”
哦豁。
但是她又没有哄过人,不知道怎么哄人。
此时小巷口拐进来一个人。
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她的胳膊上挂着十几串线穿的黄桷兰花串。
意识到走错路之后,她准备退回去,去旁边的美食街。
冷苒苒拉住围巾把脸裹得更紧了一点。
跑过去,又朝郁衡招了招手。
郁衡一动不动,像个街头雕塑艺术家:“……”
即使知道她无情无欲,但他还是难以置信冷苒苒居然还有心情去买花。
冷苒苒很快拿了两串花过来。
给自己套了一串,又绑在郁衡手上一串。
她自以为在安慰人,天真道:“送你吧,不要难过了。”
她又说:“以前我看到的都是白线穿的黄桷兰,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遇到的都是红线穿的黄桷兰,不过也是好看的。”
郁衡喉咙里出了一声低微的沉声,是压抑下来的粗吼:“你还记得红线是什么吗?”
冷苒苒突然闪过不知名的声音,像是电视剧的台词——
“将军,孔明灯绑不了,这红线可就浪费了。在我们哪里,红线可是用来绑姻缘的。”
“殿下,黄桷兰你要是不喜欢,能把红线留着吗?”
是什么时候看的电视剧吗?
她一时想不起。
所以看着有点呆:“姻缘?”
她又高兴起来:“看!老天也会祝福你的,你会有别的更好的姻缘。”
郁衡觉得冷苒苒此刻脸上挂着近乎天真的残忍。
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承担失去她的未来。
他是个伪君子,嘴上说着放手,但是实际上却是想要把人揉进骨血里的。
郁衡声音沙哑:“你真的醉了吗?”
冷苒苒一惊。
抬眼看他。
郁衡又自嘲地一笑:“看来是我醉了。”
冷苒苒突然怀疑自己是醉的。
不然,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