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是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很轻,像是顾忌着什么,来到客厅也没有开灯。
015检测到动静自动开机,从沙发前轱辘轱辘地滑过,小声询问要不要一杯热牛奶。
西泽几乎整夜没睡,刚才的动静尽数收入耳中,却没有听到雄虫的回答,又等了一会,不远处响起厨房门被拉开的声音。
雄虫没有停留太久,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脚步声已经到了沙发旁。
随即细小的窸窣声响起,很快开门关门,客厅再次恢复寂静。
好半晌,西泽才堪堪回过神,发现自己浑身都在紧绷,扒着沙发边缘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他后知后觉自己在紧张——
因为雄虫在沙发旁停留的那几秒。
真是……荒谬。
他睁开眼,视野里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感受了一下浑身撕裂的剧痛,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
*
嘀嘀嘀滴——
放在手边的光脑响个不停,耶尔不得不中断工作把它拿起来。
聊天页面一打开,几乎铺天盖地的消息袭来,把聊天框挤得满满当当。
【……】
【今早吃了烤面包和牛奶哦,面包片有点烤焦了[哭哭]】
【雌虫全部吃完了,不过他看起来一点都没饱的样子,要给他多吃一点吗?】
【中午的阳光很好,衣服都已经晒好了,需要给雌虫也晒一晒吗?】
【听说一直不晒太阳就会缺钙,不过这个知识好像和我一样老旧了[呆]】
【刚才走到一半没电关机了,但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在充电,好奇怪。】
【雌虫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痛得满头冷汗,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傍晚的夕阳很漂亮,想吃什么晚餐?】
【雌虫的营养餐材料没了,方便的话在回来的路上买点,也许还可以买些甜点,听说养病的时候吃些糖心情会好点……】
015配备有情感板块,很多时候会像小孩子一样喜欢碎碎念,什么鸡毛蒜皮都要给耶尔发消息。
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一条接一条简直翻不到头。
耶尔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雌虫处于这种沉默抗拒的状态已经足足两天一夜。
强制命令时雌虫会温顺地服从,但也仅此而已,想让他多说一点自己的感觉或想法就没声了。
总不能真的按照雌虫说的方法,把他绑在床头这样那样吧??
现在他虽然不是人了,但他的心还是一颗红心,无法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虐待行为。
这个问题让他从上班困惑到了下班,仍然无解。
但在打开家门后,耶尔对于这个问题的思索戛然而止——
微苦带着血腥的味道像是潮涌的海浪,满满扑了他一身。
“什么……情况?”
耶尔瞳孔微缩,脑子有些宕机,几乎瞬间身体就烧起异常的燥热。
他下意识把门关上,不让这个味道继续泄露。
沙发上的雌虫已经醒了,但是看上去情况很不妙。
他姿势有些扭曲地趴在沙发上,柔韧的脊背大幅度弯曲,像是被折到极致的枝条,几乎要发出断裂的哀鸣。
那些勉强止血的伤口又被撕裂开,喷涌而出的血液蜿蜒流下沙发,汇聚成一湾血泊。
“嗯……赫赫……呃……”
西泽用力将头抵在床板上,垂落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只能听到声声极其痛苦的呼吸。
他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浓郁的苦茶香气,但苦到极致中却暗含一丝甜腻的回甘。
他发//情了。
就算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耶尔也在第一时间对上了这个信息。
“呃啊……”
西泽没有注意到雄虫的靠近,他的脑子已经完全被高热烧成一片浆糊。
撕裂般的疼痛从腹腔深处升起,那个脆弱柔软的器官像被钢筋刺穿,就连最细微的呼吸都会牵扯到,痉挛痛楚到麻木不堪。
他恍惚以为自己还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刑讯室里,被药物刺激得一次次发//情,却得不到一点抚//慰和舒缓。
在高热中生生熬干骨血,敏感到就连空气的流动都能让他窒息休克。
刑讯室中安装了无数摄像头,清晰地记录下他丑态百出、挣扎痛苦的模样,被不知道谁的眼睛观察传看,然后露出不以为意的嫌恶和嘲讽。
“西泽?西泽!……快去……抑制剂……”
有些熟悉的声音插进现实与梦境纠缠的间隙。
他迟缓地摇摇头,努力睁大眼睛,眼前却只有挥之不去的浓黑,急促的呼吸和乱序的心跳渐渐重合,眩晕满溢到头顶。
“……你现在怎么样?还清醒吗?”
信息素的味道几乎无孔不入,就算捂着口鼻也能渗透进身体,就像一双双小手,推着耶尔的后背让他一步步上前。
“喂……”
他喉结滚动,声音有些喑哑,伸手想叫醒那好像雕像一样凝固了的雌虫。
被碰到的身体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