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趁他行动前,捂死他的嘴啊!”猛地将茶壶茶杯扫落地面,伴着噼里啪啦的破碎声,紧紧攥住桌沿,“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录音,就算我们咬死不认,万一邱翰林起了疑心,要去……就全完了!”
洛光眉头紧皱,狠了狠心:“那我去联系一些道上的人……”
“不行!咱们俩的手绝对不能脏!”姚金芝想也没想便将他拦下,“郁简才回邱家没多久,就死得不明不白,邱翰林肯定会追查到底,得想个办法,既能除掉他,又让老东西不敢声张。”
“夫人的意思是……”
越到危机关头,她脑子转得越快,不消几秒,一个大胆的计划便初具雏形。
“你不是说,前两天,单辉打电话给你,要见邱翰林吗?”
洛光颔首:“对,这件事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老爷。”
“当年老爷和他爸是一锤子买卖,说好了之后就当从没见过面,现在他却违反约定,想多敲一笔钱,有一就有二,如果这次答应了,保不准今后还会找上门来。”
“那就别说,”姚金芝此刻已经差不多冷静,扭头,对上洛光不明所以的目光,眸色冰凉,“邱翰林当年欠的债,如今让他儿子还,合情合理。”
晚饭的时候,洛光走到餐厅,状似随意地举起那块百达翡丽。
“郁少爷,这是佣人下午在花园发现的,您看……是您的东西吗?”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试探。
倘若郁简只是意外将表遗失在花房,必然会大大方方承认,可若他真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心中有鬼,则八成会为自己开脱,说表今天以前
就不见了,或者干脆说被人偷了。
方永新正陪邱翰林聊着天,注意到这边动静,脸上飞快掠过一抹异变,稍纵即逝。
管奕深面露惊喜,连忙把失而复得的宝贝攥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确保没有污损之处。
“谢谢你啊洛叔,前几天这块表突然不见了,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
果然……夫人说得没错。
郁简不除,便是他们二人的死期。
洛光恭恭敬敬地鞠躬,弯下腰的一瞬,眼中杀机顿显。
管奕深重新将表戴上左腕,连日来的不虞终于消散。
回到自己房间以后,躺在床上美滋滋地擦拭着。
门被推开。
不用看,都知道是方永新走进来。
他因为定情信物不见了,难过了好几天,方永新为了哄他,下班后便主动赶到邱家,还买了不少小东西,比这块表名贵的也有,但管奕深就是高兴不起来。
现在好了,物归原主。
既然已经回到他手中,那就说明并非姚金芝借机陷害,可能只是某个佣人一时起了贪念。
但,偷就偷了,不拿去卖,反而扔在后花园,是什么道理?
管奕深想不通,身边的床垫凹陷下去,方永新坐在床沿,长眉稍蹙,仿佛在消化一些信息。
过了两分钟,突然问:“你害怕冒险吗?”
管奕深先是一愣,预感到了什么,随即也坐起来。
见他神色严谨,并不像随口一提,于是同样正了正表情,语调笃定:“只要是为了你,就不怕。”
方永新似是没料到会等来这么一句好像告白的回答,眸色微滞,大脑尚未思考,嘴巴便替他问道:“为什么?”
“因为喜欢啊,”管奕深耸了耸肩,露出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谈恋爱的时候,上刀山下油锅,但凡你需要我做的,什么都行,只有一点不行……”
话及此顿住,似乎突然触碰到某个关键,同样也是这些天,反复纠缠于胸的问题。
睫毛低垂,几不可察地放缓了呼吸,极为罕见的,方永新的心竟也随之提起。
沉默并未持续很长时间,下一秒霍然抬眼,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骗我不行。”
“我来邱家的原因,我用的身份,
甚至我叫的名字,全部都是假的,只有你和我之间是真的。”
他深深望着面前的人,头一次,因为心底一抹挥之不去的疑云,而沾染了分分缕缕,不愿被对方堪破的脆弱。
“所以,你会对这份‘真’负责,对吧?”
方永新也无言地回望着他。
放在过去,两人还未确立关系时,他必定从善如流地应承。
然而这一回,却是极为艰难地点头,薄唇抿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管奕深勉强笑了起来。
暂时不肯说也没关系,他相信迟早有一天,能做到真正的坦诚相待。
倾身搂住方永新,目光错开的同时,嘴角弧度一并垮塌,将下巴埋入脖颈。
发隙间清新的薄荷香一如既往,却挽不回沉沉坠落的心情。
光线照不到的角度,眸色难以抑制地黯淡些许。
方永新亦缓慢抬手,虚虚环绕住他,迟疑了许久都没有抱实。
只因这一秒,从骨子里滋长出了动摇。
他是否过于草率地给出回应,其实,根本就没有能力对管奕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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