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下了朝堂,魏倾宣国师到福宁殿觐见。
国师一把年纪走路颤巍巍,俯首在地抖的跟筛糠似的。上次回去后他想了想,哪个皇帝能接受自己阳气不足的事实,国师长了教训这回不敢说话了。
不料魏倾率先开口:“朕想了想,上回国师言之有理,既然当前没别的法子试试也无妨。只是这至阳至纯的女子之身,国师觉得在何处?”
国师没想到这砍人不眨眼的帝王还能听进去劝,忙欣喜道:“陛下老臣算过了,万物存于阴阳毁于阴阳。山南水北为阳,以福宁殿为坐标,山南乃沿北宫巷往南,水北则德胜门以西,这其间必有陛下要找之人。”
北宫巷往南,德胜门以西……好巧不巧,浣衣局就在其中。
魏倾颇为无奈地闭眼,这大概就是命吧……
“陛下……”国师提醒:“眼下朝局刚稳,陛下梦魇的事不宜太多人知道。如果找到那女子直接带回福宁殿,只怕太后和文武大臣那边不好应对。”
“老臣还得提醒陛下,此举终究是缓兵之计,若想根治还得寻到源头。”
这些魏倾自然考虑过。梦魇的事太医院顾及家人性命守口如瓶,若大张旗鼓将人带到福宁殿,太后,前朝后宫肯定闹翻天。并且,魏倾一直觉得梦魇之事蹊跷,只能低调处理,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依老臣之见,陛下不如在宫外找处宅子将人安置,若陛下信得过老臣,老臣愿倾之献之办妥此事。”皇帝此次传唤让国师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使命感,说话不自觉的硬气了几分,腰杆也挺直了。
魏倾冲他招手:“你过来,替朕去办一件事。”
浣衣局一早出了件大事,春桃被人发现淹死在护城河里。一帮宫娥嘀嘀咕咕:
“真邪乎啊,昨晚她从外面回来还乐呵呵的跟我说,自己行大运遇见贵人,很快就要当主子了。”
“谁说不是呢!昨晚都宵禁了春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非要偷溜出去,说什么也不听,谁知道这一去就一晚上没回来。”
“春桃平日树敌太多指不定是谁下的狠手,啧啧啧,年纪轻轻的真可惜。”
……
皇宫里奴才的性命不值钱,淹死个人不算什么新鲜事。内官监很快下了定论:春桃失足落水,况且宵禁后偷跑出去,本就坏了规矩。
妙心眉头紧皱,一大早阴沉着脸见谁都看不惯。霜落不想触霉头,她觉得春桃死的有点奇怪。不过她本就看不惯春桃,况且昨天春桃还把她关起来现在也是罪有应得,霜落利落收拾完跑颐倦斋干活去了。
到了颐倦斋霜落一拍脑门才想起来,昨天和小六子说好要一块去内保监登记名册,再从十三所盘一间屋子。本来说的好好的,被阿吉一耽搁霜落就忘了这事。
“看见小六子了吗?”霜落在颐倦斋里里外外找一圈没见到小六子人影,又问了相识的人都说没看见。
霜落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小六子和她一样,上午在颐倦斋干活,午后回各自当值的地方,这些天一直如此,突然的反常让霜落心里不安。
果然,她对坏事的预感向来十拿九稳,从后院出来,只见陈发带着几个粗使太监气势汹汹朝她而来。
霜落装眼瞎,偷偷放下扫帚就要溜,不料陈发早盯上了她,阴阳怪气地唤她:“哟,霜落姑娘这是打算到哪去?瞧这细皮嫩肉的,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干多少活晒多少太阳都俊的很。”
霜落在心里骂了句死变态,回头笑嘻嘻地应付:“执事公公说笑了,奴婢皮糙肉厚经不起公公这番美言。”
她说完又想溜,陈发岂会让人如愿,眼神一瞟立马五六个粗使太监上前围住霜落。
“霜落姑娘,时间到了。”陈发阴恻恻地提醒,“廉王妃给足姑娘时间,已经到验收成果的时候了。霜落姑娘如花似玉,手段了得肯定不会辜负廉王妃期望。”
“来,跟咱家说说,你的对食是谁?领来让大伙瞧瞧。”
霜落反问:“不是两个月么,还早着呢!”
陈发双手插在袖子,老神在在的模样:“咱家说了可不算。王妃要咱家今日来拿人,可不能拖到明日。”
这个坏东西,敢挑今日来只怕早到内保监去查过名册,知道霜落至今无对食才敢这般耀武扬威。
“是那个叫阿吉的?”陈发装模作样,“咱家记得,上回你说你们两情相悦恨不得缠缠绵绵到天涯,真是让人羡慕啊,咱家在宫里多少年都没见过这等好姻缘。”
“霜落姑娘别怕,既然已经与阿吉成对食,咱家也只是走个过场,见了人立马回去向廉王妃禀报,你不必害怕。”
霜落急得额头冒汗,内保监没登记名册她尚可有说辞,可眼下得先把人带来过过场子。小六子也真是,怎么偏偏今日不来,莫非小六子被陈发绑了?又或者,小六子的身份暴露了……
霜落心惊肉跳,应付道:“好巧不巧,他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人,要不改日?改日我亲自带到公公面前,不劳烦公公跑一趟。”
闻言陈发嘴巴一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霜落姑娘这就说笑了,王妃今日交给咱家的差事岂能拖延?甭管他生了什么病,就算只吊着一口气咱家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