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纨绔果然无心向学,很是瞧不起他。心道豪门贵胄又如何,在科举面前,人人俱是一样的。
他懒的解释划分座位的用意,只刻板地把规则重申一遍,扭头走人。
宝玉哪里见过这样不识好歹的伴读?
见着对方甩手走人,愣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在家塾素来横着走,贾代儒哪里敢管教他?其他夫子,更是被他气走好几位,从没碰到过池家父子这样的怪物。
宝玉回家就向老太太告状,反被贾珠当着长辈的面数落一顿,还威胁着要告诉父亲。
唉,和大哥哥一起读书果然悲催!
话虽这么说,宝玉又舍不得与姐妹们同窗的机会,只得捏着鼻子姑且忍下。
四天后,随堂考。
二戈先生逐个问学生们近来的功课。贾珠、池寿、黛玉顺利过关,问到宝玉这里卡了壳。
宝玉能准时到学堂点卯,已然给足了西席面子,没想到还有考试这么一说。
若换成家塾,学生们必定早就吵翻了。没人觉得宝玉答不上来有问题,只会借机哄贾代儒那老货,看他碰上宝玉这个硬茬子,要如何收场?
可惜静志堂不是贾家私塾,这里没有混饭吃的贫家子,更没有上赶着捧宝二爷臭脚的马屁精。这里坐的是宝玉的姐妹,还有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伴读。更要命的是,这里还有林妹妹!
破天荒头一回,宝玉因答不出问题而感到羞耻,胀红着脸,垂下高贵的头颅。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二戈先生撑着扶手,费力地从交椅上站起身,拿过桌上的戒尺慢悠悠走过来。
要罚手板?
宝玉没所谓,扭头望向屋外的茗烟,打眼色要他进来接手板。
茗烟早就发现屋里局势不妙,特特站在最醒目的地方,等待主子的召唤。
宝玉的意思他当然明白,问题是,小主子身后的珠大爷板着面孔不许他进门啊!
茗烟虽是宝玉跟前最得用的小厮,却无法忘记头天放学后,珠大爷对他们这些奴才的教训。想着自己的饭碗,他退缩了。
宝玉见茗烟那厮退了,情知是大哥哥的手段,心头莫名发慌。望着一步步逼近的二戈先生,只觉得血往上冲,两耳嗡鸣,脸烧得火辣辣的。
他不能挨打,他不想丢人!
再怎么样,这先生也不过是家里花钱请来的,当真敢把他如何?
宝玉把两只小手藏在身后,挺着小胸脯狠狠瞪过去,看架势要发少爷脾气。
与此同时,贾珠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躬身向先生行礼,请求代他处罚弟弟。
宝玉万丈豪情瞬间颓了,泪珠大颗大颗砸下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可惜静志堂不是荣庆堂,此间不相信眼泪。
手板依旧还是打了,由二戈先生亲自动的刑。万幸他身体虚弱,没有力气。三记手板打得雷声大雨点小,一点也不疼。
迎春陪着他哭红了眼,到底不敢出面讨情。
岂知先生收手,才转过身去,宝玉就冲二姐姐扮鬼脸,嘻嘻哈哈地说不疼,反把迎春闹了个大红脸。
黛玉也来凑热闹,趁先生和贾珠不注意,扭身冲宝玉羞羞脸。
来自林妹妹的揶揄,宝玉还是在意的,一张白静的脸皮红成才烤熟的虾子。暗搓搓盼着后面的人也答不出来,令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差劲。
好巧不巧的,迎春碰到的题才被三妹妹问过,虽因紧张而略显磕巴,终究顺利答上了。
最后是探春。她故意刺激二哥哥,答题时刻意发挥,引得先生赞不绝口。
也就是说这场随堂考,只宝玉一人受罚。
才下课,黛玉就抢着问他挨板子的感受,迎春、探春也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众人都认为宝玉会说些赌气的话,不料他对先生的评价不差。
“这位先生倒是个有真本事的!之前那些先生,你们是没见着,一个个只会拿师道尊严压人,除了打手板和骂人什么也不会。这先生倒肯好好同人讲道理,就是太严苛了些。不过我宁可被他打,也不愿见那些糊涂虫。”
探春老实不客气地怼道:“你且说说看,之前哪位先生打过你?呵,怕是连茗烟都不敢动吧?”
众人皆知宝玉是家塾里的小霸王,在这里却挨了手心板,不免哄笑。
宝玉指着探春笑骂:“好个三妹妹,胳膊肘只管往外拐,看我往后还给不给你带外面的小玩意儿了。”
黛玉笑着扯过探春,作势附耳说悄悄话:“不怕他,咱们找大哥哥要去。”
宝玉摆手笑道:“快去快去,大哥哥才搞不懂你们喜欢什么。”
“哈哈哈哈。”
女孩们上学的新鲜劲还没过去,对西府小课堂喜欢得不行。纵然回去还要温习,仍乐此不疲。
宝玉素以姐妹好恶为准,姐妹们喜欢的,他也不会败兴,破天荒地不再逃课。且自从那次领过手板后,知道了先生的脾气,读书也不敢太过懈怠。
他天生聪颖,只要肯学,自然进步神速。如此一来,西府小课堂不免内卷得更加厉害。
黛玉和池寿功底扎实,灵慧之处更是无人能及;探春拥有着成年人的智商和知识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