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
这往后,跟着连意,阿不,是连意大人,她还怕什么,这条她走的艰辛无比的修炼之路,突然从荆棘遍布变成了一片坦途?
她真是这辈子……都妥了!
再观两位星君,比起朴丰星君的震惊、唏嘘和眼神复杂,最后还悠悠长的叹了口气。
青阳星君脸色已经变了几变,一向斯文温吞的青衫公子,这会子可一点没有平日淡定自若的样子。
他心中已然翻起惊涛骇浪。将那玉简又拿回来,翻来覆去的又看了几遍。
化神星君,玉简内也不过寥寥几十行字罢了,便是看上百遍,都花不了青阳星君十息功夫。
“怎么会?!”
话未说完,他就住了口,也知道毫无意义。
凌霄宗任遥飞拿来的玉简,怎么可能有假。
况且上面罗列的一条条、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虽然还未结束。
但时间、地点、证据都清晰可明,造不得假。
他再如何的不敢置信,心底深处却是知道是真的。
青阳星君不由的嘴里发苦,心里有一股子郁气。
他不仅想,若是师父还在,信仰崩塌,他都如此了,师父该是多难过。
他抬眼看了看任遥飞,不知任姨对此,心中如何想法。
一边是多年的标杆、信仰,一边是悉心教导的徒儿、骄傲,任姨心中是如何平衡的?
一向把自己修炼的无比通透,心性无比坚忍的青阳星君此时也不由的有些心神恍惚,茫然了。
任遥飞不用回头,也知道青阳目光复杂,他的心思她也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她目光淡然的抬头迎向青阳的目光,看着这个挚友之徒,几百年过去了,青阳成长如斯,也不枉费飞雁和他师徒一场。
任遥飞心中一片柔软,她真替挚友高兴。
她微弯嘴角,头一次在青阳面前提起他死去的师父:“青阳,早年,我跟飞雁相交之时,最是喜欢她的自信和洒脱。”
“飞雁曾经说过,人最应该相信的是自己,人最能依靠的也是自己,人心易变,盛世繁华的表象之下,那些阴暗的,腌臜的,拿不出手的,见不得光的,都太多太多了。”
“若是天道无情,事不由己,少了令你前进的方向和动力,那就相信自己,凭着自己的手开创一条只属于自己的路!”
任遥飞忽然笑了笑,眼中仿佛又看到那个明艳张扬的女子:“她啊,年幼的时候,可不是学阵的,丹符器阵她一个个试过去,最后到底是择了一个她觉得最有趣的。”
“她说,这阵法不过是她的兴趣,兴许哪一天兴趣尽了,就再换一个。”
只可惜,到底是为着这兴趣,付出了性命。
但,任遥飞觉得,那么自我的女子,也并不后悔。
能为一件事,付出全部,是她的选择。
而她最后,不过是忠于选择罢了。
她垂下眼:“你家师父,只是个忠于选择的人罢了。”
青阳一怔,任遥飞的话带着他想到了自家师父,一时怔忡无言。
任遥飞却心境越发舒朗,话说到这儿,到了今天,她似乎才终于看懂了那个女子。
她活的比她久了这么多,却并未学到她的疏阔。
为着古韵一事,便是一如她这般强势的女子,亦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去平复自己起伏的心境。
年幼时,她和所有阵师一样,崇拜古韵阵君,认为他是我辈楷模,是一生需要仰望的榜样。
这事随着她长大,她虽然逐渐觉得自己和古韵貌似阵道理念截然不同,也只是疏远罢了。
但阵君依然是阵君,是她们作为阵师的信仰。
她是敬而远之。
心中的尊重和仰望之情是一分不少的。
此后,猛然知道连意之事,她才知道原来古韵是个彻头彻尾的贼。
愤怒、不信、惶恐、绝望一时间蜂蛹而至。
让她一度对自我产生了怀疑。
那种信念的崩塌跟摧毁自己的道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她那些日子如游魂一般,嘴上虽然安抚了连意,心里却很煎熬,亦不愿意多见连意。
无人知道她那时候是什么熬的,她自己都说不清。
直到后来,连意身份曝光天下,那些误会、诋毁之言,如杀人的刀般刺向连意。
她心疼之余,一方面帮连意挡着这些流言蜚语,一方面也不知道跟谁赌气,她也想看看她一向沉稳练达的小徒儿如何处理此事。
没想到连意那会子日日在宗门内,做着自己的事,任遥飞旁观着,发现她调节的很快,似乎并不多为外界所影响。
她还记得在连意偷偷出门去寻觅九星连珠之前,任遥飞还问过连意:阵君之位被窃取,世人皆记不得她的功绩,反过来诋毁于她。何以就做到心如止水。
那会子,自己这天之骄子的小徒儿愣了愣,还是回答了她,她道:她学什么做什么,不过依从本心的选择罢了,和天下无关。
当然,她老实的表示,看那些人内斗不休,天天还抓着这些小事,而不知大劫将至,再观人家乙火界团结一处,自强不息,她觉得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