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初夏:“第二个是父母的角度,在城里,孩子到了年龄要上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像喝水吃饭一样正常。就算家里条件不好,父母也会想办法省出钱来给孩子去上学。但乡下不一样,乡下每个家庭都生很多孩子,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是劳力,四五岁就得为家里干活了。他们大部分家里都很穷,生孩子大多是为了多生一个能下地干活的人,而不是为了让孩子有出息。读书这种花钱又没好处的事,对于他们来说不在考虑范围内。建国前乡下穷人都是没书读的,建国后倒是扫盲开办了学校,但上学的人肯定也不多,而且后来闹革命又把学校都关了。这么折腾下来,大家现在自然都不想再上学了。当然也有继续上的,但总共加起来也没几个。”
林霄函转头看一下初夏,“有道理,有思考。”
初夏冲他笑一下,“我脑子里现在也不全是情情爱爱那些事情了。”
林霄函当然是看出来了。
她要是还像之前那样拎不清,傻得不透气,他不可能会叫她一起。
初夏刚才说了那么多,全部都有理有据,所以林霄函也乐意跟她继续讨论商量。
两人讨论完了现实情况,又商量了一下招生对策。
其实没什么特别有效的好对策,只能找到人耐心地劝,尽最大可能改变他们的想法和观念,让他们知道读书的好处。
简单商量了一下,初夏和林霄函先去找村里的适龄儿童。
这些孩子不上学,年龄小也不能上工,自然就结群散落在村里各处。
他们都是大的带小的,结群在外面,一边玩儿一边到处打猪草、捡柴火,或者拾大粪。除此之外,也有放猪和放羊的。
打来的猪草和捡的柴火大粪,可以用在自己家里,也可以交给生产队。交给生产队的话,可以记一些小工分在自己家头上。
放猪放羊也是如此。
如果放的是生产队的猪和羊,也能挣到工分。
初夏和林霄函先在村里的一条小河边找到了一群小孩。
十来个小孩,大的看起来有八岁九岁,最小的看起来只有三四岁。
他们一起在河边玩泥巴,头上都戴着用柳条编的草帽。
男孩子比赛摔泥巴,捏坦克捏茅草房,女孩子则用泥巴捏扎小辫儿的泥娃娃,玩得手上身上甚至脸上,全都是泥巴。
初夏和林霄函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女孩子们看到他们都笑得羞涩,不好意思搭腔。
有两个男孩比较皮,看着他们问:“你们也要跟我们一起玩吗?”
初夏笑笑说:“我们不是来玩儿的。”
林霄函又问他们:“早上梁队长在喇叭里说咱们大队的小学从今年起要重新开办起来,大家都可以去上学了,你们都听到没?”
怕自己说话大家不能全听懂,有耽误事的可能,他当时特意跟梁有田捋了一下招生公告,让梁有田来说的。
十来个孩子声音有大有小,回答道:“听到了。”
初夏又接着问:“那你们怎么都没去学校报名啊?”
孩子们给出的答案自然跟初夏说的一样。
那两个像皮猴一样的小男孩说:“谁想上学啊?我们又不傻。”
上学能有在这玩泥巴有意思?
上学要学习要被管教,还得挨老师打手心呢。
林霄函看着他们说:“不上学才傻呢,读书识字能让人变聪明,也能长很多见识懂很多道理,这样才能不被忽悠不被欺负。”
小男孩举起拳头来,“我有这个,没人敢欺负我。”
其他小孩都跟着笑起来,有个小孩说:“他打架很厉害的……”
初夏和林霄函跟他们聊了半个小时,没得到一句正面反馈。
他们又找了另外两群小孩,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找完三拨小孩,初夏和林霄函又去找大人。
他们当然没去打扰那些上工的人,仍是在村里转悠,找那些个因为身体不好或者年龄太大不能去上工的人。
自然也不找那些只能瘫靠在墙角晒太阳的。
找的是那些聚在一块儿扯家常,纳鞋底做针线的,或者在地上画个棋盘,拿石子儿下棋对弈的。
而找了两拨这样的人,得到的话也是一样的。
他们都摆摆手说:“我们不懂这些,你们去找别人问问去。”
话题都还没展开呢,就被人给打发了。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难免有些泄气。
夕阳的斜光里,初夏和林霄函走在回知青点的路上。
初夏转头看他一眼说:“先回去吃晚饭,吃完再往各家家里去?”
林霄函嗯一声,“最终决定权还是在这些孩子的父母手里。”
初夏想了想说:“这些人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思想和观念很难靠一句话两句话就改变,这工作比我们想象的难多了。”
林霄函自然也感觉出来了。
但是他不说泄气的话,只道:“有困难就解决困难,不管怎么样,学生必须要招到,学校必须要开,我可不想再回田里泼大粪。”
初夏盯着他看一会,“都不装一下,你就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