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个朝会,五位辅政的大臣,相王、太平公主,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员都要列朝,张昌宗便在其列。
揣上昨晚上连夜写好的疏奏,溜溜达达的去上班,一开始是六部尚书在说事情,最近天气干旱,各地旱灾发生的挺频繁,为了不发生民乱,朝廷的各项赈灾措施就得跟上,不能酿成大乱。
说着说着,不知何时居然从粮食绕到左右卫的将军人选上,韦温、韦巨源所提的人选韦濯、韦璇、韦捷等,全都是韦氏族中的子弟,若不是其中还有个武延秀,恨不得把左右卫变成韦氏族产。
左右卫屯卫京师,关系京城安稳,张仁愿立即反对,唐休璟再滑头这刻也不能坐视不理了,不然,这朝堂就不是李家的,而变成韦家的了,大家也不用混了。
张仁愿道:“左右卫关系长安防卫,任职素来是久经阵仗的老将,韦公所提之诸人,皆无什么阵仗经验,若无事还好,若有事,但如何?”
唐休璟也道:“张公说的是,左右卫事关京师防卫,人选需得慎重。”
韦巨源立即道:“二位此言差矣,若论领兵打仗,朝中诸公谁人能比不得上金吾卫的张将军?”
张昌宗平突厥之功,便是放眼满朝文武,谁也比不上。如今北方能一片安定,左右全是四夷臣服之态,全赖张昌宗一战之功。
张昌宗默默翻眼看韦巨源,面上坐着谦虚之态,心里只感觉老头儿的笑容里全是恶意,这会儿提他出来可不见得是善意。
果然,老头儿满意的扫视一圈,见无人敢质疑张昌宗的军功,便顺势道:“张将军不也是年少居高位?老夫记得当年张将军一出仕便是任职羽林卫大将军一职吧?当时几岁来着?十五还是十六?便是算成丁也勉强的年纪,不也把羽林卫治理得紧紧有条?当时先皇后当政,不也在朝上时常夸赞吗?”
尼玛!居然拿张昌宗做筏子!
与韦后一起坐在帘子后面的太平公主瞬间神色冷厉,看韦老头儿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她还没死呢,韦老头儿就敢拿她女婿做筏子?也是嫌命长,当下便眼神冷厉的盯着帘子外的韦老头儿,心思活动起来。
本来一直沉默的张昌宗,这会儿也不打算沉默了,看朝廷诸公的眼神都往他身上溜,举起笏板,开声:“既然韦公说到张某,说到张某年少便执掌羽林卫一事,那即便是有自吹自擂的嫌疑,张某也少不得对外说一说了。”
唐休璟那个老狐狸十分懂得配合,立即问道:“张将军,莫非其中有什么外人不得而知的缘故?”
张昌宗道:“当年,在下刚满十五,年少气盛,仗着还有几分本事,便向先皇后放言说,放眼羽林卫千骑,无有一人能防住我。先皇后恩典,不先论我张狂,反而让我先试之,若言符其实便奖励我,若言过其实便两罪共罚,请先师见证。某当时年少意气,便与先皇后击掌立誓,愿于当夜试行之。”
除了太平公主先前知道外,其余众人竟不知其中还有这等隐秘,一时竟听得入了迷,张仁愿连忙追问道:“之后呢?”
张昌宗微微一笑,虽神情看着平淡,但眉宇间却一片昂扬之态:“张某于三更入宫,采摘御花园中红牡丹,献与先皇后,因我入宫未曾惊动一人,先皇后以羽林卫大将军一职托之,着我重整宫中防务。”
“嘶” ——
张仁愿和唐休璟是带过兵的,自然知道要不惊动防卫自由出入,甚至还有工夫采花,需要的是什么本事,不禁倒抽一口气。
韦巨源瞬间变了脸色,明白张昌宗的意思了。张昌宗呵呵笑了一下,复又道:“然就算如此,也因年少,在羽林卫中仍有人不服,为了服众立威,张某又于羽林卫大营中设擂,不拘是将是兵,不拘弓马骑射或是拳脚兵器,皆可挑战,若我输一场,便自愿放弃羽林卫大将军一职,以最低阶的兵卒入营。”
这事儿京城里知道的就多了,长安的臣民们也就是这次才知道,京里文名颇盛的大才子张昌宗居然还是个文武双全的俊才,才知道他一身武艺也非凡流。
唐休璟和张仁愿对望一眼,张仁愿故作惊讶道:“先皇后素来爱惜人材,老夫与唐公也曾有幸得先皇后提拔,张将军如斯人才,难怪能以年少便居高位,果然是才能配位。”
唐休璟赞同道:“以张将军的才干,方才能甫一出仕便居羽林卫大将军一职,也是才干出众,方可不讲资历,破格提拔。如今虽执掌金吾卫,也是因先前有平北疆之功,才德能堪其位,是故朝野敬服。左右卫大将军一职,位列南衙十六卫大将军之一,事关京城防务,敢问韦公,韦濯、韦璇、韦捷三位,不知有何功绩可服众?”
有张昌宗这种文武双全的天才在同是南衙十六卫的金吾卫戳着,也不提三韦皆出自韦家的事情,且先问问,三韦有什么功绩,才敢跟张昌宗比?
张昌宗连谦虚的话都不想说,韦巨源的本意虽然不见得是唐休璟所言的意思,但是,敢拿他做筏子,就要有以他的标准任事的觉悟,世间哪里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道理!难道韦巨源还敢说因为三韦是太后的族弟,所以才能不因资历、功绩就可升任左右卫大将军的!
张昌宗笑吟吟地看着,张仁愿、唐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