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被女儿一提醒,也反应过来,瞬间自己脑补了不知道多少阴谋诡计,立即道:“叫阿罗来,让她去问,要快,本宫等着。”
“喏。”
这话一出,薛氏也不好待下去了,毕竟要问的是小叔子的私事,她作为嫂子不太好知晓,便托词退了出去,正堂上只剩下太平公主,薛崇胤、薛崇秀兄妹和张昌宗。
罗娘子的手段很是过硬,不过是盏茶功夫的时间,便把话问了来,亲自过来禀报——
薛崇简往日在昭文馆读书。昭文馆是大唐贵族子弟读书的地方,往来皆是权贵子弟。薛崇简被他娘塞进去,书读得不怎么样,交游随着太平公主这几年权势日盛,便是武家子弟也捧着他,只是,孩子们的交际也跟大人的分不开,太平公主与相王关系好,与驸马武攸暨关系冷淡,薛崇简自然也跟相王家的关系更好些,对武氏子弟却常恶言相向,关系紧张。
武家那一窝孩子,论学问那是一个都拿不出手,但挤兑人、恶心人却是一个还比一个好,都是行家里手,嫉妒太平公主的权势,常对薛崇简说些怪话。说什么薛崇秀嫁张昌宗是倒贴之类的酸话就是他们说的,还说薛崇胤只会读书,旁地一概不会之类的酸话。
薛崇简听多了,自是心下不忿,再加上婚事不顺,大哥薛崇胤可以在外面游学好多年,老大年纪猜啊成婚,而他刚刚成年就要成婚,订下的亲事,对象还没过门就死了,心里自然就憋了不少怨气,常与相王家的三郎,别的公主宗室的孩子们一起喝闷酒,想来是忍了许久,今日被罚,竟一骨碌全说了。
太平公主与薛崇秀母女俩儿都是一脸森寒,薛崇胤与张昌宗表情也不好,张昌宗板着脸,握了握拳头,道:“岳母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
太平公主寒着脸点点头,没说话,倒是薛崇秀道:“母亲,非是女儿霸道或是多想,二郎生性单纯,这样交友是不成的,还是要管一管。再者,经此一事看,二郎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笼络不住,确实需要教训教训,该长进一些。”
太平公主点点头,面露思索之色,道:“二郎又不是大郎,大郎被你扔出去虽吃了些苦,但还能熬出来,二郎……不是我做娘的小看他,你把他扔出去,他能把自己饿死。”
薛崇胤还知道些利害、疾苦,薛崇简那就是娇宠大的孩子,天真不知世事,更不知民间疾苦,虽不至于冒出“何不食肉糜”这等话来,但程度也好不了多少。
薛崇秀沉吟着没说话,显然是在想要怎么处理幼弟的事情,包括薛崇胤一起,母子仨居然还煞有介事。张昌宗看得一阵胃疼,这母女俩儿居然还商量上了,实在不吐不快:
“岳母大人,舅兄,秀儿,看你们这个样子,我真是忍不住,教孩子不能这么教好吗?发现孩子有问题,帮他纠正,给他合适的教育才是正道,不能一次机会也不给吧?这跟直接判他死刑有什么区别?他的出发点总归是好的,是想为家里谋事。”
这话说的薛崇胤简直想流泪,很想对张昌宗说,你媳妇儿、他妹子,还有他娘的教育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张昌宗跟她们俩儿一比,简直就是仁慈的典范。
太平公主冷飕飕瞥他一眼,眼中的冷意并不是针对张昌宗,纯粹就是心情不怎么好,凉凉地道:“世间最恶心的就是出发点好却办坏事。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想及她的经历,张昌宗直接被说得哑口无言,顿了一下,想着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弃,继续再接再励:“没有人是天生就懂得所有的利害关系,二郎性子单纯,不懂的东西,给他说,教懂了就好,不要贸贸然就给一个人下判决。”
太平公主冷声道:“你怎知我没教过?”
张昌宗一滞,太平公主已冷酷的道:“生在我的府上,不要求他学问精通,左右我府上也不靠考状元,但是,书总要读吧?往日我请了人教他读书,读什么,做什么,都敷衍马虎,生性毛躁,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
那语气嫌弃的。张昌宗听得默默捂脸,二郎是有些贪玩。结果,他岳母还不止说这些,她老人家还继续冷酷的道:
“也罢,既然教不出来,那就养着吧,本宫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儿子,只要安份别给我找事就成。我家的孩子生来就做不了单纯天真,也没那个福气,更没那个命。二郎要不就认命,安份做他的纨绔子,要不就奋起,为本宫分忧做事,不上不下还妄想插手做事的只会成害,不管飘多高,本宫都能一巴掌拍下来,让他好生清醒清醒,本宫还没死呢!”
张昌宗听得无语,默了一下,蛋疼:“岳母,您这是教孩子还是训练手下?哦,不行还能淘汰,这是您的儿子,都生出来了,为人父母的,你唯有好生教导他,力求引导他向上,引导他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能像你这么冷酷!”
太平公主幽幽看着他,抛出一句:“本宫冷酷吗?”
张昌宗不说话了,但眼神却把意思表达明白了,太平公主淡淡一笑,断然道:“环境如此,本宫的命运如此,不对自己冷酷变得强大,下场就是人生悉数操之于他人之手!”
想及当年那个明媚娇憨得有些可爱,还会跟他斗嘴,会为了斗不赢而师小性子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