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着将她的手放在胸口,仿佛发誓般郑重又急切,不断保证:“我不会再伤他了,你要留下他就留下,你想和他成亲就成亲,我都不介意,花向晚,我还用,你别这样,你让我留下,”他带着血色的眼睛孕育着水汽,满是惶恐,“你别让我忘了,我什么都没了,我晚晚……”
“谢长寂!”花向晚猛地提声,打断他的话,死死盯着他,“你胡说什么!”
谢长寂动作僵,他愣愣看着花向晚,似是些不所措,过去所观察、聪慧,都在这刻失了用处,他茫然看着她,好久,才轻声问:“你还要我怎样?”
“我道是我不对……”
他眼神失了焦:“当年没及时明白自己心意,是我不对;没应你,是我不对;山洞那天我落荒而逃,是我不对;新婚当夜没喝合卺酒离,是我不对;沈逸尘死我不在,是我不对;死之界没选你,是我不对;你跃而下没追随你,是我不对;合欢宫受难,我不在你身边,是我不对;两百年你受辱,我没相陪,是我不对……可我千错万错,”谢长寂喃喃抬头,“我喜欢你,总不是错。”
花向晚没说话,她眼泪掉下来。
谢长寂看着她,似是不明白:“既然不是错,何要让我忘了?”
“这样你至少不会痛苦……”
“我痛不痛苦是我自己决定!”谢长寂打断她,头次带了几分激动低喝,“谁给你的权力决定我的记忆?”
花向晚答不出话,她看着前人,他全然失了过往的风度从容,狼狈得像是被逼到穷途末路的兽。
他脚下是法阵,手上是铁链,仙道楷模,云莱魁首,如今却走到了这境地。
她仿佛是突然惊醒,她怎么就把人逼到这境地?
他要去哪,他想做什么,轮不到她去做选择。
她怎么可以把他困在这,逼死在这?
她看着他,缓了好久,才沙哑出声:“对不起。”
这话出来,谢长寂些茫然。
花向晚走上前,谢长寂还没想明白,就看她伸出手,替他解手上铁链。
他愣愣看着前女子动作,她将铁链打,低声口:“你没错,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当年没做错什么,你喜欢我,更不是错。”
“晚晚……”
“我没权力决定你的记忆,所以我让你决定。我要你忘了我,不是因沈逸尘,复活的那人是魔主,不是逸尘,我要他成亲,是因他告诉我,要成亲,就会把另半魊灵给我,这样我才能得到完整的魊灵,然后复活师兄师姐。可我放魊灵,人能辖制它,而唯能辖制魊灵的你,因是虚空之体,如今没问心剑相护,根本做不到。所以我希望你,可以重新成清衡道君。”
说着,花向晚笑起来:“我不需要谢长寂,我要清衡,我道这对你不公平,可谢长寂,”花向晚声音顿住,好久,她才沙哑口,“这世上所人期待的,都是问心剑最后剑。”
这话像刀样剜过人心,谢长寂微微捏拳:“你也如?”
“我也如。”
听到这话,谢长寂笑起来,他盯着花向晚,问:“凭什么?凭什么我来就是把剑,我做得还不够多吗?凭什么……”
“够多了。”
花向晚打断他,谢长寂愣,就看她微微倾身,伸出手放在他脸上:“所以以前我也想过,清衡做得够多了,后你就是我的谢长寂,我没骗你,渡劫时我看到的是你,我从来没想过要活下去,可是我想到未来能和你在起,我就想活了。我想和你起云莱,我也想和你起家……”
谢长寂茫然看着她,他薄唇轻蠕,还未出,就听花向晚打断他:“可我做不到。”
“什么?”
“你道这是什么吗?”
她说着,拉衣衫,露出胸口刀疤。
看到刀疤瞬间,谢长寂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紧缩,在她口之前,慌忙出声:“不必说了!”
“是换血留下来的伤口。”
花向晚没理会他,轻点在疤痕上,平静用喑哑声音陈述着:“刀入胸口三寸,自心头交换周身血脉,十年次,道是什么吗?”
“别……”
“因我和你结契。”
这话出来,谢长寂动作彻底僵住,花向晚看着他,眼泪扑簌而落:“因我和你结契,我的血可以同时打锁魂灯和问心剑的封印,所以,当年魔主魊灵所得之后,他策划了针对合欢宫的这场屠杀。逼着我自愿奉血。”
如预料的往事浮出,谢长寂愣愣看着花向晚,时似乎失去了所力气。
花向晚笑起来:“而在我合欢宫遭屠之时,你参悟问心剑最后式,剑灭宗,也正是因如,在魔主想要再度打死之界封印时,才没成功。你做得很好,你守住了云莱和西境,你守住了天剑宗,而你能做到这切,皆因你参悟最后剑,是清衡道君。”
“晚晚……”
“我不是不爱你,”花向晚整人微微颤抖起来,“可是你我都付出太多了,如果我爱的谢长寂没最后剑,那你我牺牲的这切又算什么呢?问心剑脉尽灭,你我分隔两百年,合欢宫因被毁,我自毁金丹自断筋脉忍辱偷,最后你告诉我,你不需要这天下苍,你了我可以舍弃切,那你我亲友尽丧,沦落至今,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