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
黎明。
重兵把守的京兆府内有元军轻骑如洪流般沿着官道向三原城方向而去,在这样干燥的季节里,官道上黄尘滚滚不休。
京兆府内有白喜事铺子。
铺外挂着黄帆。
这样的铺面对于寻常人而言还是有些不吉利的,寻常时便会显得颇为冷清。
不为人知的是,这个铺子实是京兆府内军情处总堂。且是整个京兆府境内的总堂。
除去这个总堂外,军情处还在京兆府内设有一处暗堂。
总堂负责梳理整个京兆府内情报,则之传送往各地。而那处暗堂,则是收集京兆府城内的各种消息。
至于军情处的密探,除去在萱雪那里有着关于他们的详细名单外,谁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人。
军情处创办短短不到十年,就能够在情报方面完全压制元朝蛛网,不是没有理由的。
赵洞庭传下来的那些间谍技巧,要领先于这个年代太多太多年。
那两千轻骑才是刚刚出城不多时,便有百姓走进这间白喜事铺子。
进屋,对铺子里的小厮道:“二钱黄纸、三根香、三根烛。”
说这话的时候还边隐晦做着手势。
小厮并没见过这个人。
因为京兆府内那些负责打探情报的都是老面孔,但这些传递情报的换得很快。
不可能有人常常需要出入白喜事铺。
京兆府这样的地方定然也有元朝蛛网的人存在,若是连传递消息的都是老面孔,那难免会引人怀疑。
打量这人几眼后,年岁还不大的小厮道:“生意太小,不做。”
这人又道:“大小皆是生意,既然开店,哪里有不逢迎八方客的道理?”
小厮点点头,便道:“那我得去问问东家才行!”
然后便向着里面走去。
这个人的暗号都答对了。
很快便有个蓄着山羊胡须的约莫五六十岁的掌柜模样的人跟着这小厮出来。
到柜台里,问道:“需要些什么?”
那人答道:“随便买点香烛。”
掌柜的便让小厮去给他拿香烛。
那人又问:“多少钱?”
掌柜的道:“十五纹。”
那人从钱囊里掏出钱,递到掌柜的手里。
小厮这时候也拿着些香烛过来,放到这人面前。
再无话。
这人拿着香烛便向着店外走去。
掌柜的也走向店铺后面。
直到他自己的房间里。
摊开手,手上除去那十五个铜板外,赫然还有张小纸条。
小纸条上的数字密密麻麻。
掌柜的从床底下找出那本对应密语的册子,对应着数字将其一个一个翻译成文字。
两千元军往三原,两个真武境、五个上元境同行。
当这些字一个一个出现在纸上后,掌柜的轻轻皱起了眉头。
军情处在京兆府守军内都有暗探,而且并非是寻常士卒,要弄到这样的情报并不困难。现在难的,是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
柴立人十数万元军驻守京兆府,将整个京兆府都围得水泄不通,全线戒严。说是连只信鸽都飞不出去并不为过。
而且如京兆府总堂这样的地方,通常都是没有信鸽的。信鸽这种东西总是太容易暴露。
以前,有关于京兆府的情报,都是由各级别的暗探层层传递到长沙去的。
军情处光是每年拨给这些暗探们的车旅费都是个极为不小的数目。
过半晌,这掌柜的才从房间里面走出来,问小厮道:“最近街坊中可有哪家有人需要出城安葬的?”
小厮想了想,答道:“典当铺张掌柜的老父亲好像就是今日出城安葬。”
掌柜的又问:“那送葬的队伍可是咱们介绍的?”
小厮点头道:“是的。”
“这便好!”
掌柜的脸上些微露出喜色来,连道:“你在铺子里看着,我去张掌柜家走一趟。”
然后便就出店铺去了。
军情处是个构造极为庞大的机构,单单就这京兆府内总堂,下面养着的专门传递情报与城外的人便不下余十个。
其中多数都是固定的商人,他们完全可以以进货、卖货作为幌子。
当然,也还有其余身份的人。
只都是寻常时有足够理由出城的那种身份便是。
而安排在丧乐队里的探子,就是专门应对这种特殊情况的。
因为不管是不是打仗,都没谁会阻止送葬的队伍。因为这不人道,再者谁都觉得不吉利。
这个年代“死者为大”的观念是很重的。
到张掌柜的典当铺,里面很热闹。
张掌柜的老父亲去世有几天的时间,虽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但张掌柜的不差钱,该操办的还都是操办了。
各种锣鼓声隔着很远就能听得到。
掌柜的到时,正是典当铺里的人打算给张掌柜的老父亲送葬。
掌柜的直蹿到那些正在敲锣打鼓的人群里,对着其中一人道:“老李头,在这呢!”
老李头道:“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