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过去许长时间,庞红光才从幽暗的大殿中走出来,手中捏着封大红色请柬。脸色不再是之前那般凝重,显得颇为轻松。
大概他已经想到破局的办法。而且对于这个办法,他颇有自信。
“来人!”
走出大殿的庞红光对着外面轻喝。
有府衙中佣人匆匆跑过来,“大人。”
庞红光将请柬递到佣人手中,道:“去请城南许老爷明日到我家中赴宴。”
佣人似见怪不怪,连连答应,便向着外面跑去。他显然是并非是初次去给这许老爷送信。
只跑出院落,眼中才露出些微疑惑之色,嘴里嘀咕,“大人怎的又请这许老爷赴宴?”
许老爷名为许青水,是这兴元府内富商,布匹行业的行头。虽然说得上是家财万贯,但在这佣人心中,显然还不够格引得自己老爷青睐,引为至交,常常走动。
庞红光是什么人?
利州东路节度使!
在利州东路这片地方,说他是天老爷都不过分。
这个年代商贾地位很低,许青水再有钱,也的确不至于能攀上庞红光这层关系。
而这中间到底有何蹊跷,这送信的区区佣人自是想不明白,也不会去多想。
他只是老老实实将请柬递到许府,然后得到许老爷的回复,说明日必到节度使府邸内赴宴,便就回到府衙复命。
许府内。
许老爷身形颇为臃肿,年岁看上去比庞红光还要大上几岁。脸上也并没有大亨气象,可能是因为常年经商的原因,倒是不乏市侩之色。这年代不像后世,商人再有钱也没多少面子。于是很少有商人能够趾高气昂。
许青水脸上气度较之庞红光真是相差太远了。
若是他站在庞红光身旁,怕是谁都会以为他只是庞红光的老奴。
而此时,这位和老奴似的富商坐在自家正堂的太师椅上,手中捏着请柬,神色却是显得幽幽。
这种神色,也将他脸上那种市侩的气息冲去不少。
正堂之内除去他再无他人。
约莫过去数分钟,这位许老爷才突然对着外面喊道:“文房四宝伺候。”
有丫鬟很快从偏房中庸盘子托着纸墨笔砚等物走过来,俏生生地喊:“老爷。”
然后将纸笔等摊在书桌上。
许青水看着这丫鬟磨墨,直到墨磨好才起身,却是摆摆手,道:“你先出去。”
年约不过十五的丫鬟娇滴滴点头答应,便又走出去。
许青水提笔写字。
他的字很漂亮,飘逸却又仿佛力透纸背。哪怕是在这个年代,不是刻意练字多年的,也绝对写不出这一手好字来。
接连数封书信在许青水手下落笔成文。
他瞧过,眼神深处有着笑意浮现,嘴里轻轻嘀咕,“请君入瓮……围魏救赵……师兄好计谋啊……”
然后便将几封书信不急不缓地折叠好,又放到信封内,这才对着外面喊道:“来人。”
有穿着青袍的老奴进屋,“老爷……”
他看向许青水的眼中只有恭敬,倒是没有多少惧怕,看起来已是在许青水身旁伺候许多年头。
许青水将手中的三封信递给他,道:“家里布匹原料不够了,明日清晨便将这三封信给送出去。”
管家模样的老奴也不多问,接过信答应下来便往外走。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许在别的家里会很奇怪,但在许家并不奇怪。
许青水以前没少做过这样的事情。下人们也都只是觉得老爷雷厉风行。
翌日大清早,便有数匹快马离开许府往兴元府外而去。
曲如剑在府衙中醒来后也没有继续在府衙内多呆,婉拒庞红光留他在府衙内用膳的好意,带着数百亲卫也是离开兴元府。
他说他要回去军中,为大军兵压潼川府路早做些准备。
庞红光将曲如剑一群人直送到府衙门口。
待得曲如剑等人快马离去,他才转身,嘴角却是有着颇为冷厉的笑容勾起。
他当然不会坐视大宋、西夏合力覆灭新宋。
而昨夜的深思也让他意识到,西夏、大宋合力进攻新宋,这并非只是凶险,也许还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个机会甚至能够扭转现在新宋、大理极度势微的局面。若是他庞红光能够办成这件事,必是能让所有师兄弟为之侧目的大功。
……
江陵府。
前两日才刚刚张贴过武鼎堂招纳贤才的告示,今日,却是又都被府衙小吏撕下去,重新换过。
内容已然有所更改。
这让得很多人都为之感到好奇。
因为府衙告示很少发生这样朝令夕改的事情。
于是有越来越多的人人围到告示前观望,告示上的内容也渐渐在江陵府内发酵起来。
不知多少江湖人士动容。
前两日都还冷清得很的府衙前大街武鼎堂招募处忽然间又变得热闹哄哄起来。
持着各式武器的江湖人士将整个招募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人群中,不乏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高手前辈。
他们当然没有如剑神空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