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好的。”
秦子规还是不说话。
那个男人似乎也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拗呢?是,他们是收留了你照顾了你,但是我也说了,我可以把这些年你花的钱都还回去,你没听那个江老太太怎么说你的吗?说你一个外姓人,是鸠占鹊巢,贪图他们家产业,而且之前你小姨对你好,那是因为她没有孩子,他们还指望你养老送终呢,但是他们现在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呢,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分家产的外姓人,这个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
明明只是再市侩不过的话,可是一字一句落在盛衍耳里,他只觉得心里疼得厉害。
所以秦子规就是一个骗子,什么给KTV打个电话就找到了,明明是他在烈日底下沿着那条街来来回回地找了三个小时才找到的,偏偏还不告诉自己。
所以才会把东西放到门外就走,都不等着和自己见一面,就是怕自己发现他晒伤了。
而且明明都已经中暑晒伤了,还要被江家老太太赶走。
那是秦子规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住了好几年的地方,凭什么她说赶秦子规走,秦子规就必须得走。
什么鸠占鹊巢的外姓人,什么贪图家产,什么有了亲生孩子就不会要他了,这些伤人的话是能说出来的吗。
那个老太太怎么可以对秦子规这么坏。
秦子规又怎么可以这么好脾气,让他腾地方就让他腾地方,那可是他的家啊。
盛衍一想到秦子规这么高傲的人,面对那个不讲理的老太太的时候,居然只是一言不发地就打包东西走了,就知道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秦子规心里依然觉得他自己就是个累赘多余的人,所以从来不敢多奢求一点什么,也从来不敢多提一点要求。
他这十几年来唯一主动提过的要求大概就是自己给他一个名分,可是自己只是有恃无恐地任由秦子规惯着自己。
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坏。
而秦子规的父亲显然也知道什么是真正诛心的话,他叹了一口气:“子规啊,你跟我走,我还能尽我所能补偿你,但你留下来的话,你始终就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那一刻,盛衍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一把牵住秦子规的手,挡在他跟前,冲着那个男人道:“你放屁!谁说秦子规没有家!我的家就是秦子规的家!”
十几岁的少年面对真正的成年人时,试图用最大的气势来彰显自己的无所畏惧,可是嗓音里的哽咽却出卖了只有少年时才有的那种纤细敏感又脆弱的情绪。
秦子规听见他的声音,睁开眼,像是有些惊讶:“阿衍,你怎么来了。”
盛衍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先闭嘴,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然后再次看向那个中年男人,语气笃定异常:“秦子规是不会跟你走的。”
而秦子规的父亲看见他的时候,先是微怔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你就是盛家那个小孩吧。”
盛衍没否认:“对,我就是盛家那个小孩儿,当时哭着追出去用三块两毛钱从你手里把秦子规买下来的小孩儿。所以你当时把秦子规都卖给我了,你现在又回来找他干嘛呢?”
面对晚辈的质询,中年男人似乎有些难堪,但更多的是心虚,只能尽力温和地解释道:“我来带子规走,也是为了他好,想补偿……”
“他不用你补偿。”不等他说完,盛衍就直接打断,“你刚才说,他跟你走,就不用再被人说寄人篱下,指指点点,可是当年他被人说寄人篱下,被人指指点点,被人吐口水骂野种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不在,他一次次求你带他走,你都不在。”盛衍想起以前的秦子规,就觉得心疼得厉害,“他被人欺负的时候,是我去帮他打架,他被人嘲笑没有家长的时候,是我姥姥姥爷亲自找上门说他们就是他的家长,他生水痘的时候,是我小姨小姨夫没日没夜的照顾,他长这么大,一直是我们在他身边,所以有人看不惯他又怎么样?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和你,和那些人都没有关系,你明不明白!”
盛衍说完就拽着秦子规的手腕往外走去,越走越急,越走越急,一步也不敢停,一步也不敢放缓,一步也不敢回头,生怕一放缓脚步,就被人追了上来,也生怕一回头就被秦子规发现自己红了眼睛。
而秦子规就任由他牵着,走在这个沉闷无比,连蝉鸣都开始乏力的夏夜里。
两个人就这么走了很久很久很久,直到走到再也没人的地方,秦子规才低低叫了声:“阿衍。”
盛衍终于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秦子规又叫了声:“阿衍。”
盛衍伸手抹了把眼睛,才终于转回身,忍着哽咽,努力平静道:“秦子规。”
秦子规伸手揩掉他眼角残存的一点湿润,温声道:“怎么了。”
“没怎么。”盛衍喉头上下一哽,然后若无其事道,“我就是想说我这个人从小就不怎么讲理。”
“所以?”
“所以我帮你把小王子带回家了,你别走了行不行。”
盛衍伸出手,将那个他自己亲手做的独一无二小王子和小狐狸捧到秦子规跟前,眼眶微红,像个想努力留住什么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