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余,竟忽然在灯火下咬破手指,然后以血指举手指天:“丞相,我委实无法,只能在这里指着三辉四御给您立个誓!若是要出兵夹击黜龙贼,我愿做先锋!若是要往北走,我愿背着丞相走!若是丞相要留继续在城里,我愿意持剑为丞相守门!便是为此疑虑,就地斩了我,我也心甘情愿!”
这下子,不要说这三人,就连门口扭头观望的司马氏私兵都愣住了。
而司马化达看对方如此激烈,就要再来安慰。
孰料,诸葛德威复又叩首恸哭不止:“丞相!不是我到了这个时候还要作态,而是我已经无路可退,只有丞相一个依靠了!”
“诸葛太守说的哪……!”
司马化达终于能开口了,似乎要起身来搀扶,结果刚一起来,便又跌坐回去,慌得封常赶紧去搀扶。
扶着丞相坐下了,还不忘回头“埋怨”令狐行:“令狐将军,你看丞相这个样子,如何能夜奔?”
“出城作战难道就容易了?”令狐行皱了皱眉,本能反驳。
然而,这话说完,眼看着周边几人一个比一个能作,尤其是司马化达那个鬼样子,明显不可能速速做决断的,便干脆不再理会,直接拂袖而去了。
当然,令狐行世族子弟作风,又在禁军厮混,怎么可能就被一个酒蒙子、一个江湖混混、一个无赖文书给拦住?
其人离开郡府,堪称雷厉风行,第一时间便召集了城内禁军,乃是下令部队一面谨行城防,不许擅自出兵,也不许擅自开门纳人,一面则赶快收拾东西,主要是装备和干粮,准备护送司马丞相北走。原来,这厮已经下定决心,待会回来私下再劝一下司马化达,若是这厮果真不愿北走,便直接裹挟了他,强行把他带走!
为什么还要再劝,而不是直接动手?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即便到了眼下局势,司马化达手里还有张底牌……其人身侧有一支精锐私兵,就是之前站在堂外,目前主体驻扎在郡府后面两侧公房里的那支精锐部队,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令狐行也猜的到,估计全都是有修为的高手,为首的那个老头甚至可能是司马长缨留下来的凝丹高手。
故此,真到了万不得已,恐怕也只能近身劫持司马化达,才能把人带出去了。
带着这种决意,折腾了一阵子的令狐行带着一大队军士回到了郡府,迎面遇到了出门来的诸葛德威,便招了招手。
脸上还有泪痕的诸葛德威不敢怠慢,小心上前:“令狐将军请说。”
“封舍人还在里面吗?”令狐行蹙眉来问。
“在。”诸葛德威赶紧做答。
令狐行顿了一下,因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城南的喊杀声似乎更大了一些,而且隐隐有流光闪。
但无所谓,战事越激烈,他越要及时离开,便又来看身前之人:“诸葛头领,不管你是不是内应,都回去速速收拾下东西,准备跟我们去东都,马上就走。”
诸葛德威没有半点迟疑,赶紧行礼称是。
令狐行点点头,便率众昂然进入郡府。
诸葛德威也低头向前,走到前方转向自己所居县衙路口时,却忽然黑了脸,然后立在阴影中身形不动,却回头来看令狐行的背影。
很显然,令狐行还是把诸葛德威当成了一个必要时跟黜龙帮沟通的渠道,所以才要带着对方,而诸葛德威也立即意识到,这位掌握城内兵权的禁军首领已经决定自行其是了。
但这可不是诸葛头领乐意见到的一幕……因为一旦连夜出城向北,风险就太大了,万一真让司马化达逃了怎么办?
自己这手指不是白白咬破了吗?不白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了吗?不白磕头了吗?
他妈的对张首席自己都没磕过!
一念至此,诸葛德威甚至觉得手指有点疼。
他站在阴影中,安静的等着,过了一阵子,看见一个身影略显狼狈的从郡府侧门中出来,却是立即不顾还有其余军士在场的情况下大声呼喊。而那人听到声音,四下瞅了几眼,发觉郡府门前军士都在往城南方向看,也是毫不犹豫低头钻入阴影。
两人见面,诸葛德威拉着那人,也就是被赶出来的封常了,直接转入一个巷口,便立即出言:“令狐将军怕是要强行带丞相北上了。”
“我知道。”封常咽了下口水。
“如此,你便要死了。”诸葛德威恳切提醒。
封常一怔,复又苦笑:“我如何就死了?”
“刚刚令狐将军见到我,让我收拾东西随他走,俨然是觉得我还是黜龙帮内应,必要时拿我做个说话的。”诸葛德威平静分析。“我有用,可以活。封舍人呢?你既恶了令狐将军,又是个没到凝丹的文修,路上一个壮汉怕是都能持刀把你杀了……”
“他为何一定要杀我?”封常焦急打断对方。
“没说一定,只是有可能要你命。”诸葛德威纠正道。“但你真要赌上自己的命,把命交到人家手里吗?”
封常转过脸去,气喘吁吁。
“而且。”诸葛德威眯着眼睛,指向城南方向。“这还只是说黜龙帮追不上咱们的结果,若是黜龙帮追上来,你还是无用,也有可能要你的命……一来二去,你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