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能很看清楚,但却恍惚看到了饭菜的模样,这是她的大脑在帮她补完画面,在这个画面里,饭菜的卖相比真实的更丰泽,更醇香,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她探查一番,确定没人在附近。
会有毒吗?
不,那人进来之前还忍不住偷吃了。
可笑,能有多好吃,竟然这么没修养。
借着这赌气般的想法,她随手捻了一块肉来吃。
炖的软烂,汁水四溢的肉片在她口中化开,顿时,她的动作就停住了。
但肉汁并没有受影响,轻巧地流进了她的喉咙,她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但她可以肯定,自己从未体会过这种美妙的滋味,这种滋味不是指饭菜,而是……
她好像从未这么幸福过。
这也不奇怪,虽然她从小生活环境就很恶劣,但因为资质极佳,几乎从未挨过饿,一个从未饿过的人,霎时间饿了七八天,在这七天里,她一直泡在冰冷的江水中,能量消耗巨大,饿出了十几天的效果。
这种极致的饥饿,会让味蕾变得极度敏锐,就算只是一个芝麻,她都能品出绝世佳肴的味道。
更别说,这饭菜味道本身还不差。
开了一个头之后,她就再难抑制汹涌的食欲,当下也顾不得太多,端过盘子就来了个风卷残云,这一顿吃得晕天黑地,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结束的,总之三盘菜五个馒头被她吃得干干净净,就连酱汁都被她用馒头蘸着刮了个干净,吃到最后她被噎得有些喘不过气,胡乱摸过水壶灌了一肚子的凉水。
她深呼了一口气,才缓过神来。
很撑。
她倒回枕头上,开始后悔。
她觉得自己是败给了欲望,也败给了那个人,等会对方进来看到,一定会在心里偷偷笑她贪吃,但饭菜已然抹净,就算想弥补都来不及了,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就是剩点又如何呢,吃得这么干净,实在不成体统。
说到底,要怪那个人太多事,如果没给她送饭菜,她至于这么失礼吗?
在心中胡搅蛮缠地腹诽着,但身体上的满足却让她飘飘欲仙,她的手搭在略微隆起的小腹上,想要遮掩一二,但这又岂是能盖住的,没有效果,她赌气转向墙面,不一会,就浮起了阵阵困意。
过了一会,江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吃饱喝足的某个人蜷缩成一团,睡在床的角落里,呼吸均匀脸色红润。
她站在床头,用慈祥的目光来回掠了几遍,心中的成就感无以言表。
好,好,好!
她在心里为自己喝彩,也为对方喝彩,虽然只是件非常小的事,但这可是质的飞跃——对方肯吃饭已经算是惊喜,更别说只让她换了一次粮,要知道,以前她捡回来的小玳瑁可是硬挺了三天才吃的饭,而且只吃罐头,别的碰都不碰,有过这样到处碰壁的经验,遇上这么个好说话的,她恨不得能大夸特夸。
得嘞,今晚她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她把碗筷收拾好了,才轻手轻脚地回到屋里。
这一晚,她睡得很安心,就连中间对方上了几次厕所都不知道。
凌孤当然也不想被她听到,竭力抑制着自己的声音,在黑暗中方便完了,又爬回床上,这期间,她不小心撞到了床沿,撞偏了折断的骨头,这骨头本就没怎么对齐,一撞更是错了位,连带着整条腿都歪了个角度,但这点痛苦根本不值一提,她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就又睡熟了过去。
但这差点吓死某位根本不知道对方有骨折的饲主。
江渺起床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查看凌谷的情况,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她魂吓飞——对方的右腿,以一种非常不科学的角度耷拉在床边。
除非骨折,不然正常人体是不可能做出这种姿势的。
这其实也怨不得江渺,她不是医生,自然也不知道在检查受伤的人时,第一件事就是先看对方全身各处有没有骨折,本来对于普通人来说,骨折是一定会疼的,通过疼痛的定位也不愁发现,但凌孤并不是普通人,从小她受过的伤不计其数,光是小腿骨头上的旧伤就有四五处,这种事对她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平常,根本用不着大惊小怪。
江渺站在床边,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怎么一晚上没看,就骨折了呢?
怪她睡得太死,这下该怎么办?
在她有限的医学常识里,骨折当然最好是做手术,但这种环境哪里有做手术的条件,就连石膏也没有,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用什么东西帮其固定,比如木棍什么的,等待它自行痊愈。
她飞奔出去,找了几根比较直的棍子回来,在对方腿上比划了几下,当然,长度是够了,但她不敢下手去动折断的地方,万一她手法不对,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怎么办?而且一定好疼,她看着都胆寒。
正踌躇着,突然听到有人说:“怎么还不动手?”
“啊?”江渺不明所以,一抬头,凌谷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凌孤被江渺的脚步吵醒后,隐约看到对方手里有根棍状的物体,略一联想,就觉得是要对她下黑手,于是一直隐忍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