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等等。” 他一看楚明姣心不在焉的样子,借着姜似的手指,以灵力而刃,将一截白纱布覆在伤口上,草草撒了点药粉后起身,不放心地道:“一起去吧。” 是了。 从他们进祖脉起,柏舟就是这样,明明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格,但就像刚刚下坠的那一瞬似的,很多次,每到一座新的山脉,她去周围勘察时,他总要和她一起。 她没有起怀疑,因为在认知方面确实不如他。 可现在想想,这些事好像都在这一刻有了更合理的解释。哪有一个才认识不久,只是拿了钱财——甚至东西还没完全拿到手的人会如此用心,甚至事事主动请缨,总是冒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挺身而出。 正常的人,再热心,也总有自知之明吧? 他只是个凡人啊。 楚明姣脑子里一时乱哄哄的,在原地站了半天,才察觉到手掌心不舒服,低头看了眼,发现还是有很多小小的碎石子,她把这些小石子逐一挑出来,心里慢慢地浮出一句话:除非他还没完全适应这个身份。 他还当自己是神主,衣袖轻拂,便能不动声色阻千里溃烂之穴堤,挽颓然欲倾之广厦。 柏舟先朝西边最高的那座矿山上走去,楚明姣敛开所有心思,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 现在是地煞的主场,先弄清情况了才能谈其他。 这时候,被狠狠甩到另一边的白凛,孟长宇和周沅也都爬了起来,死锁着眉头观察情况。 两支小队伍在矿场中心碰了面。 孟长宇和周沅最忙,各自捏着一根看不出什么材质,但泛着亮色的木棍在地面上翻捡,木棍在两人手指中舞动,干裂到露出树枝般交叉缝隙的枯土被很轻易地撬动。 地底更深处埋藏的东西得以显露。 “不像是幻境。”看了半晌,柏舟也跟着半蹲下身,食指沾上一点被翻动出来的泥土,碾了碾,风干的土化为沙粒被风吹走,他思忖着,看向天极门修地脉的周沅:“像被苍梧之根干预过后的样子。” 楚明姣和姜似一前一后问:“苍梧之根是什么?” 白凛也跟着看向不约而同半蹲在地面上的三人。 孟长宇原本就凝重的眼神,在听到苍梧之根四个字后更深邃起来,他问柏舟:“你从何处了解来的这种东西?” 柏舟不答,反而姜似口直心快:“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帝师大人不知道的。” 这话里的意思太叫人震惊,经不起细细的琢磨。 从始至终没出声的周沅猛的抬头,先和孟长宇对视一眼,将彼此眼中的震惊看得明白,视线再齐齐落到柏舟身上。 这一晚上,他们观察楚明姣,观察苏韫玉,甚至吊儿郎当,连走路都软骨头似的凌苏也打量过,唯独漏了柏舟。他身上没有强大的灵力威压,容貌在这群男子中是顶尖之列,可身上如沐春风的少年气太盛。 换句话来说。 没有任何危害性。 也不会把他的身份想得多厉害,毕竟四十八仙门中,真正厉害的他们都碰过面,就连高看楚明姣,都是因为她从那团诡异的山火中全身而退了——这能证明她某一部分的实力。 “帝师……帝师怎么进祖脉了?”周沅拍了拍牙关,忍了再忍,没忍住:“帝师不是凡人嘛?也会对流光箭感到心动?” 闻言,楚明姣看了眼那道半蹲着,将手指垂搭在膝盖上的身影,默了默,别开了眼。 他道:“是前任帝师的遗愿,要我将姜家之祸根绝。” 周沅松了口气,用手边的木棍敲敲打打一阵后,伸手抹了抹热得滴汗的脸颊:“应该是这种东西没错了,你们看,海螺与贝壳都有。” 她用木棍将两坨从地里挖出来的黑黢黢疙瘩拨弄到他们脚边。 “解释一下,苍梧树是一种传闻只能在山海界存活的树,它的生长需要大量灵力,或许还有别的条件,但目前我还没查出来,反正四十八仙门都种不活它。这种树成长起来后,根须会突破地表,暴露在阳光下,越长越长,越长越壮,而树身,树枝,树叶会源源不断供养根部,直到时机成熟,它会将其他部分全部吞噬, 只留下根。” 才五岁多的姜似听愣了。 白凛不在乎这些,他将剑尖抵着地面,直截了当:“你直接说重点,苍梧之根出现在这里,说明了什么,幻境又是怎么回事。” “你能不能有点耐心,打断女孩子讲话是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周沅朝他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掏出帕子将木棍擦拭干净,再换张干净的擦手,边擦边说:“可能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