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书唇边都沾了血迹,隐隐可闻到血.腥味,可她尤嫌不够。
她想开口让他滚,却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的栽滑下去。
她心知老毛病犯了,可她说不出话,只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袅袅?”耳畔传来陆执询问,她唇边嗡动,张了又张,便失去了意识。
——
数不清过了多久,天边一抹浅淡的鸭蛋青接替了浓郁的夜色。
柔和的熹光透过楹窗漫射进来,三足鎏金香炉的安息香慢悠悠的燃着,一室安静。
沈灵书昏昏沉沉睁开眼后,杏眸干涸。
她费力眨了眨随后偏头望去,榻前纱幔重叠,依稀还是昨日陈设。
过不多久,采茵端着刚熬煮好的汤药进屋,照例想看看姑娘醒没,却见帘子下耷拉着一截雪白手腕,她顿时惊喜快步朝床前走:“姑娘!”
帷幔被掀开,采茵瞧见沈灵书苍白虚弱的脸庞,眼圈登时就红了,她哭着扑到床榻前攥着沈灵书的手,抽噎道:“姑娘可吓死奴婢了!”
沈灵书被她哭得动容,眼眶也跟着酸了酸,她费力扯起唇,声音却哑得厉害:“没事,都过去了。”
采茵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还想说话却注意到沈灵书沙哑的声音,急忙转身去倒水。
一杯温水滚过喉咙,嗓子里干涩疼意终于缓解了些。
沈灵书被采茵扶着起身,她问道:“什么时辰了?”
她记得昨日她打了陆执一巴掌,而后还想让他滚,但是后来的事就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内里虚亏,眩晕的毛病犯了。
采茵端来了药,扶着她的肩膀,对上沈灵书的眼睛:“姑娘,辰时末刻了。姑娘昨日,太子殿下他,还有那萧威没对姑娘您……”
采茵不敢问下去怕戳到姑娘的伤心处,可她又实在不能不问,若是萧威真欺负了姑娘,她就算拼着这条烂命也要拉萧威一起下地狱!
沈灵书抬手刮了刮采茵的鼻尖,她们主仆多年,她知道若自己出事,这丫头是拼了命也会去替自己讨公道的。
她安慰道:“没事,昨夜是太子殿下救了我,他也未对我做些什么。”
“真的?”采茵有些不敢相信问道。
沈灵书端着药碗一饮而尽,随后蹙起黛眉,长舒了口气:“我何必骗你。”
采茵心石落地,拍了拍胸脯,其实细算算也对,昨日她在栖凤宫外久等姑娘不来后来从宫人那听说姑娘被萧威那种恶人带出了宫,她吓坏了求告无门只得自己出宫去寻,还是凌侍卫来解围并把她带到私宅见姑娘。
若没有殿下,她的姑娘可就被恶人糟蹋了!
采茵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姑娘,奴婢觉得您要找夫家撑腰,其实太子殿下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他位高权重,起码能护得您周全,今日之事,若是曹小侯爷,他未必抗衡得过萧家。”
想起昨夜种种,沈灵书轻敛下眼睑:“太子殿下那样金贵的身份,要我如何高攀,去入东宫做一位妾室?采茵,你怕不是忘了沈家家训。何况殿下他不懂情爱,他从未真正尊重过我,这样的人,怎配做我的枕边人?今日之事小侯爷或许照顾不到,可若我离开大邺宫,便也不会有这些宫里的算计。殿下虽救了我,可也非善类,我于他之间,不会有男女之情,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采茵被说得恍然大悟,顿时连连点头。
是了,这段日子殿下见到姑娘哪次不是手段强硬,威逼利诱般,何曾对姑娘有半点尊重爱惜,她刚刚真是昏了头了!
喝了汤药,沈灵书的身子还是发虚,可还是让采茵扶着她起床梳妆,今日是陆瑶举办的花宴,不少侯门世家权贵会出席,曹嫣然这个为虎作伥的小人也在,她不能不去。
她要好起来,她必须好起来。
她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可谁对她有了杀心,她也必须报复回去。
萧威、陆瑶、曹嫣然,这些害了她的人,凭什么可以像没事人一样逍遥法外!
采茵的手很巧,手指纷飞间很快就梳好了发髻。
菱花镜中的女子一身浅碧色织锦裙,外罩着绣兰花卷草挑线长裙,凝脂绰态,细腰曼妙,像一颗生晕的雪白明珠,柔和动人。
她顿了顿,启唇道:“走吧。”
主仆二人起身,却逢着房门却被打开,来人正是陆执。
陆执见眼前女郎换了衣衫,上了脂粉,一副拾掇妥当的摸样,神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哑声问:“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