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漓不自觉咬紧了唇瓣,抑制不住的委屈。
因为他根本不喜欢她,和她结婚只是因为当时他们酒后乱性,所以他可以一声不吭地消失四个月,她也丝毫不了解他的行踪。
“我们小时候是经常在一起,但青梅竹马的感情和结婚的感情还是不一样的。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们都冲动了,何况我们只是酒后乱....”
最后一个字她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又咽了回去,耳根忍不住红了。
“而已。”
随着后两个字落下,车内的气氛更僵,温度仿佛直线降低,几乎可以与室外的冷意媲美。
意识到她不是在说笑,裴时隐的眸色沉了几分,眼底情绪难辨。
片刻后,傅思漓听见他冷声开口:“我不同意。”
闻言,她下意识攥紧指尖,些许别样的念头不受遏制地从心头冒出,转头望向他。
“为什么?”
迎着她盈亮的目光,裴时隐喉结微滚,声线依旧冷沉。
“离我们结婚还有三个月才满一年时间,太早传出离婚传闻会对两家公司产生负面影响。另外,爷爷最近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
刚刚燃起一点的期待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熄。
果然,这才是裴时隐会考虑的。
理智到漠然,清醒,永远以工作和利益为先,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没人比她更了解他。
那她刚刚还在期待什么?
傅思漓眼睫微颤,想要努力把眼底泛起的湿润压回去,同样用冷漠的语气回答他。
“好,那就等到满一年。”
不过还剩下三个月而已,她怕什么?
两人就离婚这个话题算是暂时达成一致,傅思漓扭过头,干脆不再多看他一眼。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声忽而响起,解救了此刻压抑的气氛。
接通电话时,男人声线里的冷冽还尚未完全散去。
“妈。”
话音落下的瞬间,傅思漓不禁绷直了背脊,一阵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见裴时隐继续道:“嗯,在。”
傅思漓看着递过来的黑色手机,表情瞬间僵住。
这狗男人就是故意的。
电话那头是裴时隐的母亲,最年轻的娱乐圈影后时鸢。
接过这个烫手山芋,傅思漓忍不住紧张:“伯母。”
知道她还没适应,时鸢自然也不会强迫她改口,温柔地问:“思漓,听说你快准备回国了,定好具体日期了吗?”
她乖巧答:“嗯,这几天就回去了。”
“回来之后就住到婚房吧,东西都布置好了。要是有什么缺的,你直接让管家添置就好。我最近在剧组拍戏,恐怕还要几个月才能回北城。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吃饭。”
听到这,傅思漓暗暗松了口气。
至少这段时间内不用在父母面前演戏,倒也轻松许多。
又关心叮嘱了几句,对面才挂掉了电话。
很快,车在傅思漓住的公寓楼门口停下,车刚停稳,她便头也不回地拉开车门,刚下车,就听见身后也传来脚步声。
她下意识顿了一下,紧接着,手腕就被人从身后扣住。
腕间的肌肤与他的掌心相触,雪花在此时恰好落下,凉意化为温热,掀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傅思漓身形一僵,紧接着就听见他低声问:“确定不跟我回去?”
她抿了抿唇,心口郁气未散,于是说:“我身体不舒服。”
“哪不舒服?”
她赌气回:“看到你就哪哪不舒服。”
话落,男人的脸色当即沉了几分。
见状,傅思漓心里莫名爽了一下,本以为她这样说完,以裴时隐的性格,必定甩手走人了,没想到男人却没有松手。
她愣了片刻,这完全不像他平日里会做出的举动。
文柏站在车旁,小心地打断二人僵持的氛围。
“裴总,应老先生的秘书来催了,问您什么时候到。”
几秒后,裴时隐才松开钳制住她的手。
得到逃离的机会,傅思漓扭头就走,踩着高跟鞋也走得飞快,绝不多停留一秒钟。
看着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男人却依旧站在那里,冷硬的侧脸笼罩在光影中,漆眸深不见底。
一旁,文柏观察着男人的神色,却无法得出任何结论。
他的这位老板,虽然年轻,却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让人难以读懂他此刻的想法。
“裴总?”
直到看见楼上某户灯光亮起,裴时隐才收回视线,转身上车。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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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漓的家在纽约市中心的高级公寓,三室一厅,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回到家里之后,手腕的温度似乎还残存着男人的温度,她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坐到沙发上,拿抱枕把脸捂住,试图用深呼吸克制住加快的心跳。
不过还有三个月而已,等时间一到,他们就去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余光忽而瞥见茶几上放着一样熟悉的东西,傅思漓顿了顿,缓慢坐起身来。